细沥沥的小雨还在飘零,顾今笙走下神坛,婢女们迎了过来,赶紧把伞给她撑上。
“夫人,喝口水吧。”紫衣拿了茶水给她好,她便喝了口茶水,喝到肚子里,整个人也就暧了起来。
“夫人,吃块甜点。”袭人也拿了点心给她。
苏莹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看到这情形,火气上腾。
“大小姐。”侍候她的紫菱这时也忙朝她迎了过来,给她撑了伞。
她一个婢女实在没有办法一手撑伞一手还要拿各种吃的在这里侍候着。
苏莹的身边只有紫菱一个婢女侍候,排场上就输了一大截。
苏莹也不说什么,大步流星的就走。
跪了一个时辰,还受了顾今笙一顿的奚落讽刺,再看看她身边的排场,自己简直是没法比的,明明她也是太傅之女的,怎么就落魄到连顾今笙都不如的地步了?
今笙望她气愤愤的要走,含了笑说:“大姐刚开始还不习惯,以后多跟我出一块出一祈福,会慢慢习惯的。”
苏莹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暗暗咽下一口老血。
要是每天都这样子,她可真是受不了,随时会气得肺都要炸了。
和她吵几句嘴,她倒也不怕,但跪一个时辰,是真受不了。
不跪,又不行,除非离开太傅府上。
离开……她真是有点舍不得啊……
离开了,回自己的家,就不会受这些鸟气了,但就此离开,又满心的不甘。
自己的女儿被她们害成这样子,凭什么要她灰溜溜的离开?
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恐怕母亲也会不悦的吧。
苏莹心里烦乱,匆匆离去。
顾今笙主仆一行也便有说有笑的走了,回到府里,就见丁月拿了个碗在屋檐下接雨,侍候她的两个婢女灵珠和嫣红在一旁看着。
乍见顾今笙回来了,灵珠便忙走了过来,禀报说:“夫人,丁小姐非要用手在屋檐下接雨,奴婢劝她不住,怕她弄湿了衣裳,就给她找了个碗。”所以她玩得还是挺高兴的。
今笙点头:“由她玩吧。”
今笙同意了,灵珠也便应了声,过去了。
刚接了一碗水的丁月嘻笑着便把碗里的水倒了出去,倒在了迎面走来的灵珠脸上去了,灵珠一怔,躲都来不及,便忙伸手抹了把脸,丁月则嘻嘻笑着又继续接水去了。
顾今笙朝她这边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问:“你这是作甚么?”
丁月继续接水,没有理会她,也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顾今笙便伸手夺了她手中的碗,碗被夺去,丁月这才看了看她,瞪着她,嘟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灵珠和嫣红是照顾你的奴婢,你若是随意欺负她们,便不用在这儿玩了。”
“等明天,天放晴了,你跟我一块去神坛。”说罢这话,她也便转身走了。
丁月看了看她,见她走了,犹豫了一会,还是忙追了上来,拽着她的胳膊,有几分的讨好:“给你。”她把自己的手镯取下来,送给她。
她通常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但这是她最宝贝的,她是舍不得送给任何人的,为了讨她的喜欢,丁月也便把自己最喜欢的宝贝送给她。
今笙看她一眼,没接。
丁月不安的跟着她进屋了,平时只要她一闹,送她些喜欢的,她就不闹了。
她现在以同样的方式这么做,她竟然都不要。
明明是宝贝,为什么不稀罕。
~
同一时间,回去之后的苏莹一拐一拐的来到自己母亲面前。
太傅夫人见她拐着腿进来了,诧异,又心疼:“莹儿,这是怎么了?腿怎么了?”
“没事,没事。”苏莹一边答应着一边坐下来,说:“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哪吃过这些苦啊,忽然跪上一个时辰,有些吃不消。”
“您别担心,习惯就好了,习惯就好了。”
太傅夫人心里对她更生出怜惜了,还是自己的闺女对自己亲啊!
“去,把我那个放珠宝的匣子拿来。”太傅夫人吩咐一声,她的婢女悠然进里面去拿那个匣子。
苏莹心里一动。
匣子拿了出来,太傅夫人打开,说:“莹儿,你看看,喜欢哪一件?”
苏莹忙道:“这都是娘的首饰,我哪能要呀,您还是留着给自己吧。”
不论哪一件首饰,都值不少的银子,想当初她是在府上做小姐的时候,也有不少的首饰,只是后来跟了那个死鬼男人,生生的让他给骗了个精光。
这些往事,她是有苦说不出,让人知道了,只会笑话她。
她客气一句,太傅夫人也就自个动手挑了一带颈上的金项链给她,放在手里都是又厚又重,样子也极为好看的。
悠然把首饰送到苏莹面前,她这才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说:“娘,您真是我的亲娘呀,这个世上,只有您对我最好了。”
“来,快帮我戴上。”
她的婢女紫菱赶紧上前帮她戴了起来,这金链子要是拿出去变卖了,这一辈子也是衣食无忧了,何苦干这侍候人的活。
本来还一心指望着有一日能跟三爷呢,这个指望在三爷的夫人进门后,就被断绝了。
女儿高兴,太傅夫人也高兴。
让女儿去给自己祈福,总不能不给她一些好处的,何况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孝顺她,给再多,当母亲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
皇家寺院。
晚上的时候,雨总算是渐渐停了下来。
江小树也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回来了,祈福啊,真不是人干的事,没事跪上一二个时辰,就算是她这样的,做婢女的时候常挨罚的人,也受不了的。
往床上一趴,她唤了声:“古小姐,过来给我捶捶背捏捏腰。”
古音忍下心里的恼意,这个江小树,就是非要折腾她不可。
心里虽不是情愿,还是温顺的走了过去,弯腰给她捏一捏,捶一捶的。
江小树趴在那里也是暗暗冷笑,这古小姐为了进国安候府,也是什么亏都能吃了,怎么瞧她都不像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呀。
想着她那日趁自己不在府上,竟勾引了都统大人,就万分不爽啊。
要是让这狐狸精进了门,准得成为她的死对头。
江小树舒服了一会,还是夸她一句:“捏得真好,你这手可真巧,今天也辛苦你了。”
“给我倒水喝吧。”
古音便起身,去人她倒水。
明明身边都是婢女,她放着不使唤,偏要来用她,不就是故意要刁难么?
古音忍下心里的烦燥,一个江小树,还收拾不了她了?
“夫人……”
“啊……你搞什么鬼啊,杯子都拿不好。”江小树叫,把一个恶毒主母的形象也是表演得十二分的像了。
古音递她的水,她没的接住,反故意弄把杯给打在了地上。
就是要故意刁难她,她倒要瞧瞧这古音,能忍多久,还不爆发?
古音自然是没有发作的,连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清扫干净。”她看了一眼打翻杯子,杯落在地上,摔碎了。
转身,她忙去拿扫帚过来清扫。
待她清理干净,江小树也已靠在了床上,有些许的不耐烦:“行了,你下去吧,一点事都干不好,毛手毛脚的。”
“是。”古音不说什么,退了下去。
明明前一刻还夸她的手真巧,现在又骂她毛手毛脚。
这人阴晴不定的贱人,明明之前也就是个婢女,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
古音转身走了出去,隐下眸中的一片阴霾。
由于昨天就开始下了雨,寺院的人并不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江小树上次刚遇过一次难,被推下山,死了二个婢女一个车夫,出了这么大的事,国安候府竟没什么大动静,太过安静,便越发的可疑了。
这才过几天呀,便又让她出来祈福了,身边也没跟多少护卫。
太过不同寻常,便显得更可疑了。
就再再想她死,这个时候,她也会按兵不动的。
收拾她,不急于一时,有的是机会。
为了杀一个江小树,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太不划算了。
古音回了屋,坐下来,虽是忍了,还是一个拳头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一切还没有解决之前,她也必须这样忍着她。
只有忍她,让她,讨好她,才有机会接近她。
这个贱人,早晚会死在她手里的。
她的婢女石榴上前,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见她脸色阴沉,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和她说什么。
天渐渐暗了些,吃过斋饭,大晚上的,这寺院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各人也就上床歇息了。
和往常一样,江小树也靠在了床上歇息,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是很难早早入睡的。
在国安候府,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累的时候,躺下来眼一闭,就睡着了。
在这里,她是有任务的,是来做诱饵的,谁知道那个人几时动手呢?
虽然知道外面有人在保护她,她还是打足了精神,万一别人失手呢?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呢?
等了一夜,实在是招架不住了,眼皮直打架,她自己也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江小树猛地坐起来,四下看了看,心里觉得诧异,为什么没有一丝动静呢?
两天了,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和她期待的完全不一样,她期待着,把人捉了,千刀万剐……
江小树坐在床上,托腮。
“夫人。”外面传来了唤她的声音,是古音又来了。
她每天都会比她起得早,在她还没起床前,古音就洗漱好,来唤她了。
还没进门,就俨然一个国安候府姨娘的架式,对她这个正室夫人各种讨好。
听着她那像魔音似的声音,温婉动听,她就心里不舒服。
江小树腾的坐床上起来了,前去开了门,看了看她,她的婢女也都侍立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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