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焉知玩物丧志之道。不过也好,过于完美之人,非是什么好货色。有点瑕疵,才有可用的空间呢……哎,能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乐也乐也……”
赵昚睡着了,梦里面回到了儿时开封府,开封的恩师出了一个三元算术之题目,尽无人答得出来,他也急得直冒冷汗……
兀地醒来时,早食以摆在外间桌子之上,老太监黑着眼圈问安,请君保重龙体……
“赵汝愚来了么?”
“回皇上,奴才一直守在外间,却没有见到著作郎的身影,要老奴去传么?”
“算了,再等等吧……”
皇帝吃了几口粥饭,又吃一块扬州进贡的糕点,顿觉得索然无味。他而今已被昨夜的精神食粮充满了身体,凡尘俗物,故而没有味道了。
过了午时,赵汝愚终于到来。
其一进内屋,还未下跪请安,便被赵昚呵斥道:“著作郎赵汝愚听旨!”
“啪”的一声,赵汝愚双膝跪地,面色阴晴,不知所踪。
“朕今命著作郎赵汝愚拟旨,其一,于新岁乾道七年二月仲期,主持州县童子之试;其二,国库拨白银一万两,予信州铅山鹅湖建学,一具财物,交由铅山知县与布衣刘涣处置,朝廷大小官员不得插手,你可行监督之事;其三,以信州为典,兴‘农肥’制造之法,水利竣输之道,草拟刘涣所言农业之策,下发信州各县;其四,鹅湖学堂建成之时,由朝廷亲派官员任教……其五,其五……容朕想想……”
“臣……吾皇恕罪,臣惶恐……草拟圣旨一事,是否需要通过翰林院……”
“不必,朕赐你特权!”
“臣领旨,谢吾皇厚恩……”
这皇帝赵昚有个特立独行的习惯,一旦热血上头,许多冗繁程序也不管不顾,便如当年他北伐之时,直接就把张俊叫来……
汝愚激动之机,又有一些懵懂。按道理,皇帝既然这般喜悦,为何不赏赐“有功之人”,如他、如赵知县、如刘涣……还说什么以“铅山为典”,看来官家到底是小心,尽凭一些笔墨诗文,焉能看出一个人的好歹?
就在高层声音很响亮之时,朝野之中,除去赵汝愚以外,其余官员还沉沁在苟安的新岁当中。也不晓得他们闻及皇上而今之动容,会不会出言阻拦……
刘涣这几日“与民同劳”,搞得是灰头土脸。劳累之余,还要不厌其烦地和“工友们”玩纸牌。
他是下了血本,非要建成一座自己心中想像的学堂出来不可。
至于建成以后,他能不能当老师,生源从何而来……都还没有考虑过呢。
“涣哥儿,你那羊肉汤放的料太多了,不是婶子小气,实在是怕你开销浪费啊。”
“多谢婶子提醒呢,叔伯们做的都是体力活,吃不饱、吃不好,可不是个办法,会耽误工期的……再说,过得一两月,便要开春了,大家手头活路紧,我也没法子呀。”
“哎哟,涣哥儿是菩萨心肠,臭男人们时常在家,就是逢年过节,也不见得吃这般好呢……”
有汉子听见来,跑来朝女人嘀咕,说人家刘涣有的是钱,做的是菩萨心肠的好事,人家欢喜这般挥霍,与她一个女人何干?
女人们不服,过苦日子过惯了,见得这般挥霍,每日用去的钱财好生吓人呢,她劝刘涣一声,又什么不对的……
“涣哥,你看那边来了几个人,笑呵呵地看你呢。”
“哟?是哪家的娃儿?”
“我咋知道,全没见过呢,好像每天都来这里,就是盯着你看,也不晓得是啥意思。要不要我把他们撵走!”
“算了吧,我听虚相大师说,近日鹅湖寺中来了一拨贵客,或许便是那几人……”
“涣哥啊,其中有两个女的,你看到没有,长的比丫头好看呢!”
“丢人!你好端端的不去建工,倒跑去看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丫头呢,咋不见她的身影?”
“哼,丫头?哪个晓得跑哪里去了,昨天给她半碗羊肉,她还不要呢,说什么‘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壮士不饮盗泉’……变得阴阳怪气的,没意思!”
“你没学过丫头说的这两句话么?”
“学啥学,我这不是等涣哥建好学堂……再说了,你不是要传我拳脚功夫的么,到了而今也不见动静……”
“哎,黑娃,好兄弟。你要知道,把自身期望全托付给一个人,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呀。”
“嘿嘿,我不怕!真的,涣哥,别说是期望了,我黑娃给你卖命都成!”
“滚!你少来这套,命总是自己的。哪个要你给我卖命了?你今后再说这等鬼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哎……这不是你说的‘绝对忠诚’么?无端端的,发什么火?”
“黑娃……我也想,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那将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惜,没人敢要、更难做到!”
“怎么可能没人要,你的命可金贵呢。”
“金贵?金贵么?黑娃,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个的命会金贵些,你记住了!”
“哎呀,你今朝咋了?婆婆妈妈的!是了是了,我记住了,‘生命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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