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低着头,只是帮她的右腿轻轻地放回被子里,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好似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心却在滴血。
而他的淡漠不语,让她心底更加挣扎与崩溃,她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狠心的回应都行。
至少不要这样,没有答案,没有解释,让她总是猜,她不想猜了,也不想幻想了!!
“三年了,我跟你还是走不到一块,既然分开了,我们就好好分开吧,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我已经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跟平常一样。”
慕念白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甚至声音都因为太过难受,变得断断续续,“薄靳言,就,就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我们就这样分开吧,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
人常说,这世间有三大苦:爱别离、求不得、憎怨会。
求不得最苦。
她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趴在被子上,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哭出声来。
他看着她,脑海一片空白。
他从不知,她原本这么痛苦,这么纠结,甚至这么……不想看到他的出现。
慕念白伤心的哭声,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割在他的心头,她说的那些话,也一遍遍的响在脑海里,如同凌迟一般,让他痛得体无完肤。
他一直以为人生中,在失明的那段时间是最痛苦,最无助的事,他失去疼爱他的母亲,就连亲生父亲都想抹灭他的存在。
可那时再怎么痛苦狼狈,都比不上今天。
他一直以为,只要努力了,她会看到自己的存在,会……爱上他,可现在……他知道了。
将一颗真心捧在她的面前,心心念念地呵护着她,她却只想让自己离开,不要出现。
她不爱自己,甚至讨厌他的存在。
他的眼眶泛红,有种液体在蔓延,可他只能压制着,压制着,垂下满是痛楚地眼帘,掩饰着所有的情绪。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抬起墨眸,像往常一样,波澜无惊地没有一点温度,对上她水雾般的杏眸。
这个他一直想靠近,想珍爱在手心里的女孩。
可现在,他却要开口告诉她,他不会再打扰她了。
可这话像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眸底透着挣扎与悲痛。
慕念白像是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所有委屈都爆发出来,哭得很久。
她想起这三年来,他的冷漠。
想起那张流产单。
想起流产后的那段体贴入微的时光,还有他之后的举动,心底又是痛苦,又是纠结。
终于,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直直看着薄靳言,想着这段时间的挣扎,决定要个解脱,好让这一颗心彻底死掉。
可那句卡在她心里许久的话一旦要说出来,两行清泪就先从眼里流了下来,顺着白皙的小脸落在被子上,而她深深呼了口气,用着沙哑的声音问:
“你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