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
魏杏瑛像个困兽似的在个室里打转,焦急地等着通知,直到双银阴沉着脸回来,不吭声,她才知道,大祸临头了!
程淮之?他为何这么狠?连自个的先生都要算计?她前几日那一点的动心简直是笑话,在嘲笑着她,对一个害亲爹的人有情,她可太孝了。
这个陵室离板门最近,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和呼啸的风声,急风狂雨似要闯进这沉睡了多年的皇陵来。
魏杏瑛不为所动,颓唐着脸,手扶着立灯渐渐滑落到地上。
陈锦琮笑了笑,像是看戏看的尽兴了,直起身,双手背在背后,“杏瑛,我这麽多年只对你念念不忘,我可以等,你考虑一下,随时来找我魏太傅在狱里也能少受点折磨。我先上乾清宫面圣,下回我再来看你。”
太子走后,室内陷入死寂,双银嗫嚅着说想说些什么,直到板门传来的巨响打断了她,门被人推开。
来人朱红的曳撒像一泼鲜血,瘦削的肩膀夹着急雨,全身都淋的湿透,细长的艳眼下垂着,最体面讲究的程都督沦落至此,他直直地朝着她走过来,步伐悬浮犹如鬼魅。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魏杏瑛的脑颅,她像个莽撞的牛犊直接冲过去,狠狠抽了程淮之一个巴掌,抽得他偏过脸去,他始终带笑的唇角流出鲜血来,颧骨肿的老高。
常人这样一见面就被抽了一个耳光,早就面子挂不住急眼了,可他置若罔闻,低低地说,“我刚去镇抚司见了先生,这事怪我,我会补过。”
你爹娘都死了才要害我爹……
因着下雨的缘故,墓室内气温骤降,冷气直往人交领中衣里钻。
魏杏瑛打了一个寒蝉,打量着眼前人,还是那玉面郎君,但又陌生的很,难不成这后宫总能让朗月入怀,清清白白的君子变成那恩将仇报的小人吗?
魏杏瑛手也肿了,冷冷地嘲讽道,“程淮之,我爹捞你出来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我姐死那天他低着腰上大理寺给人斟茶倒水。卫家和他政见不合,可他为了让对方放你一马,直接站了队,当了太子的幕僚,他傲骨铮铮,为官清明,你破了他太多戒。”
“只因为你是他的学生,他为了保住你的命,可你呢,难不成复仇让你脑袋都昏了,先生都能让你送入狱了?”
魏杏瑛说着话,双目猩红,绝望快几近吞没了她,像一个溺海之人连一块漂浮的木板都找不到。
“难不成,你爹娘没了,你也得害了我爹才公平?”她的神态冷若冰霜,这么多年两人最亲近,她早就知道刀子往哪里捅,对方最痛了。
其他人都认为她是个没脾性的软脚虾,可程淮之最是了解,她面热心冷,难得糊涂,一旦触及了底线,她骨子上的隐刺全都得翻出来,直扎的你心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