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太上皇眼冒精光,胸口和漏气的风炉似的吱吱作响,缓了片刻才说出口,“淮之,淮之,不用行礼,你来了,给我呈上来。”
早年冯保是他的大伴,只可惜得病死了,好在还留了个干儿子继续伺候他,程淮之,能偶尔和他缅怀冯保等老人,做事手脚麻利,人又忠诚,不爱多话,但是总能说得让人心里暖和。
更别说,后来他卧病在床时,程淮之私底下制出了药膳,让他病体爽利了许久。
皇城根下的人都捧高踩低,他一个后院帝王,不得重视是当然的,只有他程淮之,还替他找教坊司的舞娘们给他解闷,患难见真情,他是瘫痪但又不是脑子不听使唤,就凭程淮之的这份忠心,他就得永远抬举他。
程淮之缓缓直起身来,膝澜上金蟒似在耀武扬威,只见他面向太上皇的方向,笑盈盈回道,“是,老祖宗,臣这就来。”
说完,他像刚瞧见魏杏瑛似的,用手帕掖了下唇角,惊奇道:“哎呦,这不是太后老祖宗嘛?这一阵儿司礼监事多,没上您宫里问候去,是臣怠慢了。哎,老祖宗,您还和个老小孩儿似的,仪容都没弄好,臣来伺候您。”
正说着,他俯下身,那对白玉的手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她交领中衣的松了的盘扣处,不经意地擦过她的下巴,带起了难以言说的痒意和酥爽,像是猫儿被主人挠了下巴。
又顺着她腰线虚虚地划过,来到了她皱巴的缝金袖口处,给她扯了扯,直到平整了方才罢休。
魏杏瑛难耐地扭动了下身体,晃了晃头希望把这股恼人的羞意和脸热全给甩出去,谁料下一瞬,他那对骨节分明,似上好玉石的手竟沿着袖口顺势滑进了她的大袖,准确地找到她的手,掰开,夺走了她的匕首,接着藏进了自己大袖里。
他仗着太上皇眼神不好,胆大妄为地俯身更贴近她,凑到她耳侧,低语道,“太后娘娘,别伤了您的手,想杀谁用奴才即可,奴才可当你的利器。”
程淮之就像那话本里的剧毒美人蛇,再急着噬主,也时常会缠绕着主人的手臂肆意撒娇卖乖。
她惊地抬眸看去,他乌纱帽压的很低,镶金线的帽下,鼻若悬胆,唇如峦峰,再往上才是那对儿如丝的艳眼,那艳眼里又带着撩人的情意,就着红尘和春风,向她发出了无声地邀约。
但约莫是文人风骨的因由,周身雅正的气质抵消了几分眉眼艳意,给她带来了几分熟悉感,不然她就更招架不住了,
魏杏瑛满脸通红,说出的话细若蚊呐,“督公公务繁忙,我不碍事的。”
太上皇眯着眼瞧了这两个人一会,意外觉得有些登对,宫中对食成风,太监和宫女爱结对子,有权势的掌印,秉笔甚至都在府里找了良家女子当妻,不比那些官老爷们差到哪儿去。
但程淮之入宫这几年,忙于内廷,鞠躬尽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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