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篝火旁边,蹲下来边吃便饶有兴致的让大家猜猜,这手臂的主人是男是女,年纪大概多大。
在火光下,唐玄嘴角流油的吃着,他的眼皮底下是一只断骨处苍白、肌肉如破布一样的手臂,终于,有人忍不住吐了。
“这只是第一次,如果连这种情况你们都忍受不了,那有什么资格被称作勇士?饥饿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应该清楚,今天充其量不过是一面倒的杀戮而已,而之后的对手会强大得多,所以吃不吃随你们,死不死也随你们。”
唐玄说完,一脚把那断臂踢进火堆,然后拎着羊腿慢悠悠的在周围散起步来,好像横尸的惨象是美景一般。
于是有人开始吃起来,就连那几个呕吐过的战士也脸色苍白的咀嚼起来,然后他们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好像真的可以接受周围的环境。
最后有人唱起歌来,然后大家一起跟着唱,歌声苍凉悲壮,隐隐有不甘流露。
第二天,唐玄吩咐战士们换上图木的旗帜,衣服就没必要换了,褡裢河地区的部族大多是样式差不多的皮袍皮帽,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只要换了旗子,很难分出是哪个部族的人。
木槌有些疑惑,于是问唐玄为什么要打图木族的旗帜,如今图木族已经等于是灭亡了,那些逃走的近万族人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其他部族吞并吸收。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铁勒人,图木族不过是开胃酒罢了。”唐玄悠闲的骑在马背上,“昨天让你们懂得如何战斗如何忍受,接下来,我要教会你们什么叫做计策。”
木槌笑着点头,看来是想开了,心里没有留下什么阴影,他觉得,使者大人不愧是天神派下来的,真的很懂打仗和杀戮。
几百人按照唐玄指示的方向前进,路上唐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并叮嘱勇士们在铁勒人面前一定要做出悲痛谦顺的样子,不许把手放在刀柄上,不许流露出丝毫的敌意。
所有人瞠目结舌,木槌更是张大了原本就很大的嘴。
“我们装成图木族人,然后说是摩尔族屠杀了我们的部族,请他们为我们报仇?”木槌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而且我们要一直深入到铁勒的领地么,那样会不会太过危险?”
唐玄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当然不用那么麻烦,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看到铁勒人。对了,我给你的东西洒到酒里了么?”
木槌点点头,他们携带的十几辆马车上都是好酒,闻着就觉得要流口水,有人甚至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
但是当木槌把唐玄给他的东西在每坛酒里都插了一下之后,就算再馋的酒鬼也对那些酒没了兴趣,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木槌拿着的东西很奇怪,通常奇怪的东西都出自巫师之手,而和巫师有关系的东西,最好还是离远点好,何况唐玄已经说过任何人都不许碰那些酒。
从木槌手里接过如一截指骨般的黑色短柱,唐玄把玩了一番,最终揣进了怀里,并且决定如果巫师不要,那自己也就不还了,这可是好东西,不但能让人脱力,而且使用次数似乎还没有限制,说不定以后还会用得着。
这一天没有什么事发生,到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围着篝火吃肉喝酒,不过这次没有人唱歌,因为吃饱之后唐玄开始和带着的战士过招,首先的对手当然是木槌。
可怜的木槌这一晚不知道被摔了多少个跟头,身上受了多少拳脚,直到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耍赖告饶,唐玄才算放过他,而找上了另一个倒霉蛋。
唐玄可不是要教这些原本就擅长摔跤的战士角斗,他从对敌的步法,到出刀的角度,尽可能的对这些战士进行训练,虽然过程很短,但只要假以时日,这些战士定会在时间中积累经验,变得更强。
当然,前提是他们没那么早就死去。
突击图木族的那一夜,有八名摩尔勇士再也没办法回到马背,受伤的十几个人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短时间内也无法战斗,这当然是很悲伤的事情,不管是死人还是受伤。
死者的尸体被投入火堆,草原人不喜欢土葬,他们相信厚厚的泥土会拦阻他们的灵魂投入天神的怀抱,甚至连悲伤也不是特别沉重,或许是早已经习惯大草原的规则。
战士为了部族去死是莫大的荣誉,对于逝者来说,尊敬比悲伤更有意义。
而且活着的人要承担更多的痛苦,比如说唐玄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