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自认不是个君子,世人眼中哪有混在脂粉堆里的君子,物以类聚,他的朋友也尽是些烟花女子、落魄游侠,没什么满口大义的家伙。
青花酒肆的老赵是他朋友,两人一起读书,一起喝酒,一起胡闹,一起进过那座巍峨辉煌的藩王府邸。
后来老赵被打断腿,给赶了出来。
老赵才华一般,胆子气魄很差,只因为爱喝酒,因为要吃饭,便开了家酒肆,每日做些琐碎俗气的小事,迎来送往,笑呵呵的弯腰。
苏永一年只去那里三四回,一个老瘸子哪比得上年轻姑娘养眼呢,每次却掏出所有银子,几乎要把衣服都脱了当酒钱。
这次肯来北岭当开馆人,只因看老赵顺路。
两个老男人共谋了一醉,喝光几大坛酒,啃了半盆卤猪蹄,苏永现在头还疼。
他醉眼朦胧的嗤笑道:“诗词歌赋,诗词歌赋......对于那些王侯之家,一个词人许不如一只暗翅虎皮鹦鹉稀罕,有什么可争可抢的,一群群的蠢物,饱读诗书,就为了做笼中玩物?”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有时只是一种别样凄惨。
他拿起老赵塞给他的一张纸,皱巴巴的,沾满油污卤渍。
上面是一首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是好诗,但苏永一生,写过的佳作,见过的美人,饮过的好酒,都太多了,喜欢之余,也不过是感慨道。
“诗文词曲,于世最是无用,上不能佐君王,下不能安黎庶,只给我这样的闲人佐酒罢了。”
说罢,借着迷糊醉意,打算小睡时,就被扰了,来人是个身穿青衣的差人,急急禀告道:
“先生,胡通判请您过去,说是丙号房出了堪称传世之词。”
苏永正有点恼,当下怒兮兮的没好气道:“什么,什么堪称传世,我填了一辈子词,敢说传世的,也就那三首半,这一个小小的拾文,尽是求钱财富贵的俗人,能写出个屁来都是本事!”
差人被他一顿抢白,因也听过苏永苏三半的偌大名头,知他脾气极差,也不好反驳,只是好言相劝道:“先生说的是,但毕竟是胡通判来请,您既是这次开馆人,还是去一趟.....”
“别聒噪。”
苏永挥挥手打断差人言语,起身朝外走去。
.......
拾文第一题已结束,匆匆一阅后,甲乙丙丁四房考官,各自剔除废卷,选出好文,准备交予苏永做总裁。
现下四人聚在一起,刚共阅完一份作品,是温子安的。
他们对一个南岭人远来北岭参加拾文不解,但才华是做不得假的,虽是个年轻人,但砌词用典,都清雅老到。几位考官自问给自己两刻时间,做不出这样的词。
可这样的词,却不是焦点,诸人亦心不在焉。
因胡魏那家伙一脸莫测神色,说这次出了一首传世之作,而作词者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
大家都知,胡魏是个敦厚的人,有学识有见识,不会在这事上诳语,可恨的是,这家伙把词作藏藏掖掖,不肯让众人一睹为快。
直至苏永到了,摇晃着落于主座,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看了眼胡魏,伸手道:“拿来,急着找人把我叫来,我看看是哪个了不得的才子,写出什么玩意?你们也听听。”
胡魏小心拿出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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