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狂风怒吼黄沙飞扬的清晨。凶猛的烈风肆无忌惮地在天地间横冲直撞。晨光惨淡狂风肆虐天地间一片凄凉充塞着一股肃杀之气。
愁云惨雾中偶见得一轮灰白日影正从黄沙中努力攀爬。
罡风中龙门客栈的招客旗裂裂作响上下飞舞似是拼尽全力也要脱离羁绊而去。那根长长的旗杆看起木质上佳被那招客旗拖得在风中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形可它就是不断相较之下比那破烂狭小、大有倾塌之势的龙门客栈强得实在太多了。
如此清晨如此风哪个不恋栈被窝的温暖与舒适?然则贫穷困苦之人命贱如蝼蚁管你何等天气断然没有歇工的道理。眼见得那跑堂的少年手执铁锨现身于这如刀似剑的飞沙走石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跑堂的少年手执一把铁锨正自奋力向面前的大坑里填着土。如此风势土尚未填入坑中泰半已随烈风卷入空中。这少年偏就有那本事分毫不差地将泥土倒入坑中丝毫不受罡风影响。看他娴熟的姿势想来这类挖坑填% 土的事儿怕是做过上百回都不止呢。
看他额角密密麻麻的细汗想必出来也不是一会子的功夫了。怕是晨光尚末全亮他就已在这挖坑填土了。
少年终于填好了最后一锨土末了还重重踏上几脚将土包踏平。此处霜风极重过不了多久地面的挖掘痕迹即会被风沙磨去纵是朝中的铁捕神判在此一时之间也难以从这若大的荒原上搜寻到这些挖掘之所的蛛丝马迹。
风吼沙啸眨眼间新土即遭黄沙覆盖。
望着已恢复原貌的地面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呆立半晌不觉轻轻叹息一声。他探手入怀摸出一块小小青石。青石入手滑腻圆润可爱。少年仔细端详他越是细看就越觉得这方青石温润晶莹宝光流转隐隐有些透明在石中似是另有一方天地。
就在此时扑面而来的寒风捎来一个杀猪般的叫喊:“小杂种!你死哪儿去了埋点东西也花得了那么久?老娘的包子都蒸了好几屉啦!你再不给我死回来下一笼包子就用你的肉作馅!!”
这一记喊声非同寻常浑厚中透着凌厉如刀如凿破风而至清清楚楚地传入少年的耳中。也不知掌柜夫人如何修得这等好嗓功一吼之威足达百丈之外。无论如何这都非常人所能企及。
少年听得掌柜夫人怒脸色当即大变他再也不敢耽搁将青石挂回颈中扛起铁锨一路飞奔回了龙门客栈。
他刚刚冲进店门一只大手忽然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颈。这一抓也是大有学问有若天外飞来来无影去无踪无中生有完全无法躲闪。此等抓功造诣精深已臻化境几年来从没失过手。
少年已不知被抓了多少回如何应对自然是熟极。他立刻乖觉地放松身体任由那只大手提着只是赔笑道:“夫人英明神武我每次都逃不过您的手心。”
大手的主人满意地哼了一声手上微微一转就将那少年转了过来与自己打了个照面。
声如其人。
能有如此嗓功这掌柜夫人果然生得英明神武非同常人。那少年年纪虽只有十四但生得高大望上去同十七八的少年相似。偏这掌柜夫人身长七尺腰大十围只手将少年轻轻拎起有如拎半片猪肉分毫不显吃力。瞧她浓眉大眼鼻挺嘴阔倒也相貌堂堂颇有英侠之气。只可惜脸上时时透着杀气怎都掩饰不住。
这掌柜夫人虽总是自称老娘但偏喜这少年称她夫人。
此刻她凤眼圆睁怒喝道:“店里生意清淡这半个月好容易才抓到一头肥羊。碎肉作馅骨头熬汤还得擀包子皮!一清早多少事情哪有你这小杂种偷懒耍滑的份儿!说来奇怪这肥羊身上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说着掌柜娘子狐疑地盯着少年目光更见凌厉直直逼视过去“老实交待是不是你这小杂种下手时偷偷给私藏了?”掌柜娘子目光如炬不肯放过少年脸上一丝表情。
少年心下大惊恐惧霎时蔓延四肢百骸。他稳稳心神急急辩道:“夫人英明!小的哪敢!小的若敢藏私不早让夫人您给搜出来了。那还不立刻被您给煮了肉汤?再说这方圆几十里地就没几户人家我就是私藏了银子也没处花啊!”
“不敢就好。想骗老娘可没那么容易。”掌柜夫人对少年的话显得颇为受用她哼了一声大手一松将少年扔了下地正欲转身离去一丝红光跃入瞳中。她望了少年一眼一双卧蚕眉忽然竖起从他衣领中拎出一道红线红线的一端正挂着那方小小青石。
掌柜夫人盯着青石皱眉道:“这块东西打哪弄来的?”
少年脸色略显苍白心头乱跳一气然则脸上不动声色略显茫然地道:“小的早上挖土见这石头比较好看就捡了回来戴上。”
青石晶莹润泽宝光隐隐石内时时会有仙风祥云闪现非是凡品一望可知。那少年在拖曳洛风时无意中现了这方青石本来再给他十个胆也不敢私动肥羊身上的物事可是这一天他不知为何竟如鬼迷了心窍一般鬼使神差地就将这方青石私收入了怀中。此刻被掌柜夫人给搜了出来虽说龙门客栈只他一个打杂扫地的小厮还不致于真被煮成肉汤但一顿毒打是绝逃不掉的。他说那是一块普通的捡来石头不过是临死强辩罢了。
没想到掌柜夫人盯着青石看了半天竟然丢还给他骂道:“没出息的小杂种这些遍地都是的破石头都能当块宝。新蒸的包子快好了还不快去照看着点?蒸大了火瞧我不扒了你的皮!你没爹没娘老娘大善心把你捡了回来养了你六七年可不是光让你吃闲饭的!”
少年如蒙大赦赔笑应了立刻举步奔向后厨。他大难不死虽然北地清晨寒冷可是衣内已被冷汗浸透。此刻他只求能离掌柜夫人远上一些。只是夫人嗓功无双前后隔着一堵墙壁那充满杀伐的狮吼始终在他耳边回荡不绝。别看掌柜夫人周身透着金戈铁马之威唠叨起来和寻常村妇其实也相去无几说的无非就是小杂种忘恩负义、总爱偷懒耍滑之类的话。
少年在后厨呆不一会就拎着毛巾清水走向前厅打扫。
此时天方蒙蒙初明风沙隐隐稍远些的景物就看不大真切。这龙门客栈地处荒野贫苦之极方圆数十里内没有大点的村镇存在剑壶关外又是蛮荒之地马匪肆虐因此出关入关的客人都是极少。纵有旅人到来也往往是黄昏时分。只是这少年其实十分勤勉每日清晨即起将店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几年来日日如此。他又聪明伶俐样貌也讨人欢喜因此稍稍长大整个客栈招呼客人、辨识肥羊的大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刚走入前堂忽觉眼前一花原本空空荡荡的前堂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他们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好似已在那久坐数刻一样。少年揉了揉眼睛再定神望去终于确认自己并非眼花眼前实实在在的坐着三个人。可他分明记得就在走进前堂的一刹这里明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啊!
难道这三人是妖邪鬼物?一念及此少年心中立刻泛起一阵寒意。龙门客栈立在这官道旁已有多年人肉包子骨头汤已不知道卖出去了多少若说惹得神怒鬼憎那是绰绰有余。
这三人身材中等面无表情一身打扮十分奇特不似左近人物。少年一步入前堂三人同时抬头六只深黄色的眼睛一齐盯在了少年身上。少年大吃一惊只觉得三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就似六把利刃从他身体中穿过一时间胸口烦闷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他全身乏力手一松咣当一声水桶就掉落在地水花四溅直冲靠里之人奔去。
在少年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一片水花忽然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屏障随后蒸腾成道道浅蓝色的烟气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另一个高瘦汉子眉头一皱伸左手捏个了个诀道道蓝烟顷刻间消失无踪。他略显不悦地道:“咱们只是来寻人不要多生事端!你这断魂烟一旁人立刻就会知晓我们来过此地。这也还罢了万一毁了先生要寻的人你怎么担待得起?”
先前那人不以为然地哼道:“我早用神识搜过除这客栈中的三人外附近再无人烟。可见先生所找之人必在这里无疑。可是这客栈中的三人两个老的肯定不是惟有这个小子有些可能。但你看他周身上下半点仙气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先生要找之人?不试试他们万一带错了人那大功可就变成了大错了。”
高瘦汉子沉吟道:“也有道理这小子的确和先生要找之人相去太远难道他藏了起来?如果我们再将附近搜一遍的话费时必定不少万一别派的家伙也来趟这趟浑水那可就不妙了。”
先前那人冷笑道:“这消息隐秘之极我们又都在关外修行离这里不远这才能及时赶来。别派之人就算有通天手段能够知道这个消息千山万水的想赶也赶不过来。就算及时赶到一时半会的哪会来什么厉害人物咱们难道还对付不了吗?退一步讲即使真有些难缠人物既然是我们先到想来他们也得卖先生一个面子我们又怕什么……”
他话才说到一半门外忽然飘进来一个柔柔媚媚的声音:“漱石先生当然好大的面子可是三位英侠是何许人物小女子怎么从没见过?”
这一句带着江南语音即嗲且糯虽不响亮但似乎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那少年听了只觉得这声音直侵入他的骨髓让他浑身上下又酸又软如此也就罢了尾音偏还要隐隐约约地颤上一颤登时让这少年小腹处升起一道热流直冲脑门。少年头中一晕刹那间天地之间只有这个声音在回荡他身不由已抬步就向声音的来处走去。刚刚迈出一步胸口忽然透入一道细微的寒流将那柔媚声音都逐了出去。
少年登时清醒过来浑身汗如雨下绵软之极几乎要站立不稳。他一个踉跄扶住了身旁的桌子只是大口喘气浑然不知究竟生了什么。
“咦?臭小子不赖嘛!居然没事真是难得!”说话间从门外走进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众人抬眼望去惊觉眼前一亮一团火红撞入眼中。但见那女子鬓高挽额描花钿眉如春山远黛眼若临水秋波眸光流转间媚态毕生勾魂夺魄。她下穿大红滚边曳地长裙一抹湖痕绿的锦缎兜衣酥胸半坦外披一件红色薄纱的袍子一举手一投足婉转嫣然风情万种。狐媚之态犹胜昔日妖媚祸国的妲己几分。
这女子甫一进客栈双眼即死死盯着少年再也不肯移动分毫。少年心下惶然似觉自己从表及里五脏内腑都让女子瞧了个一清二楚。偏生他浑然移动不了半分甚至连目光也无法闪躲。
那女子凝视片刻纤手一挥皓腕上三枚翡翠镯子互相撞击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入耳甚为动听。叮当之声刚起旁坐三人脸色当即一变齐齐站起身来双手一伸拉开了架势。令少年不解的是他明明没见到三人随身携带法器可此刻那三人手中已各握了一件奇形法宝在手分别是一把玉尺一只圆轮锯斩和一方紫金钵。
那女子丝毫未将三人放在眼底径直伸手向那少年抓去眉梢带笑粉面含春软声软语道:“这小弟弟好生俊俏真是一个妙人。过来别怕姐姐带你到一个又漂亮又好玩的地方去从此就不用在这蛮荒戈壁受苦了。”
三人面色大变悄悄互望了一眼那高瘦汉子咳嗽一声道:“景舆仙子这小子可是漱石先生指名要的人你若将他带走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女子轻轻一笑道:“漱石先生若想要人自来止空山讨就是。”
三人又互望一眼再不多言突然分别举起手中一把玉尺一只圆轮锯斩和一方紫金钵口中颂咒手内捏诀转眼间诸法宝毫光四射鸣叫不已将这阴暗前堂映照得直如白昼!
那女子伸向少年的右手骤然缓了下来但仍一分一分地前进着。她腕上的三枚翠镯忽如了疯似地跃动着碰撞声若狂风骤雨般洒向前堂各个角落。听到如此杀伐之音那三人忽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只是那女子显然也极为吃力片刻功夫额头上就已渗出细细汗珠。但她银牙紧咬一只纤纤素手仍然逐分向那少年抓去。
那少年只觉得周身似是被无数条铁链给捆住连抬起一根小指头都做不到。而且那清脆的玉镯敲击声每响一下他就会觉得身体又重了一分。可是尽管上身似已有千钧之重双腿已被压得剧痛不已可他就是不倒只能眼看着那女子的手伸向自己的咽喉。
一时间客栈中狂风大做毫光四射又有阵阵雷鸣涌动。那少年只觉身上压力沉重已极眼前金星乱冒早已什么都看不清了。就在这少年堪堪坚持不住之时客栈中突然风停雨收他身上压力骤失一时间胸口一甜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就倒。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又听到一个若玉落冰盘般的声音响起:“这人我要了!”
穷山恶水荒野小店一时间宾客纷至沓来!
少年此时如坠无底深渊眼前是广无际涯的黑暗周遭一切皆归于无入于玄全然不知店中情势。虽说他目无所见偏生知觉倒越敏锐起来。浑噩之中只觉四肢百骸如堕熔岩炼狱。烈火焚烧之感锥心刺骨令他恨不得就此昏迷过去。奈何天不从人愿这痛楚有增无减更见剧烈。隐隐中鼻子似乎还嗅到了一股焦味耳边也不时灌入咝咝作响的烤炙之声。当中苦楚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就在少年被烧灼得疼痛难当之际一袭凉风拂面而过。少年顿感面上凉意悠悠畅然不已。他本能地抬起身子想将更多的身体探入习习凉风中。
少年好不容易凝聚仅余的气力方才勉强抬起一点身子岂料面上陡然传来一道大力硬生生将他压回地面。紧接着耳旁再度响起那即嗲且糯的江南口音:“想在那小贱人的冥河剑风中乘凉?真是不想活了。还是乖乖地呆在姐姐身边吧热是热了点可还烧不死你。”
少年只觉面上所压之物出奇柔软还略带一丝隐隐的香气。他也不知何以在这九死一生之时感觉还能如此敏锐。
神思恍惚之际他只是想着:“早听说南朝女子的身体都是香的软的看来果然如此……这位姐姐她叫景什么仙子来着……唉认的字还是太少了……”
那少年浑然不知客栈中的气氛已变得凝重之极前堂一边的碗架正处在将倒未倒的边缘看似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地可它偏就凝在半空不肯倒下去。两个汤碗已然飞出了架外却又诡异地悬浮空中飘来荡去瞧不出丝毫即将摔落在地的意思。
店中寒气突盛步入一个妙龄女子。她一袭黑色纱袍黑袍上是七分水袖将她如雪似冰的小臂露了大半截出来。她容貌美到了极处也冷到了极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神色淡然浑身上下散出足以冻死人的冰意就似一块由千年寒冰所雕的女仙。她背后负着一把巨剑双眸中隐隐透着蓝色唇上点着一点绛紫。
先前的三名汉子甫在黑衣女子进店之始即已悄悄退到了屋角。他们完全对这女子的雪骨冰肌不感兴趣只是死盯着她背后的巨剑眼中透露出些许的惧意紧握法器的手竟也微微有些颤抖。
巨剑长四尺宽七寸剑鞘通体漆黑黑芒暗蕴上以铜丝缠绕着‘玄冥伐逆’四个古篆。这铜丝看上去也非凡铜黑沉沉地隐隐有万钧之势。
那景舆仙子瞥见黑衣女子背后的古剑面色也是一变。她悄悄后退一步笑道:“云舞华你们那老头子还真舍得连古剑天权都让你带出来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了。你我虽同列月下五仙却也未曾比出个高下。看来今日少不得有一番较量。”
那黑衣女子冷晒道:“月下五仙?倘若不是我极少出山行走焉能与你同列?不必多言把人留下。否则天权出鞘必有杀伐。”
此时那高瘦汉子向黑衣女子一揖道了声:“云仙子请了这少年乃是漱石先生指名所要之人贵我两派向来交好您若就这样带了这少年去我等在漱石先生面前恐怕不大好交待……”
那女子两条如黛如烟的眉突地一竖右手当空一招古剑天权随即出一声直上九天的清音尔后自行跃入她的手中!
她冰指一领古剑若天河垂瀑带着滔滔冥海之水当头向那高瘦汉子斩下!
那汉子惊骇之极急切间躲闪不得只得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玉尺上然后掐诀颂咒迎向了古剑天权。他两位同伴也都各擎法器向古剑天权挡去。
云舞华冷冷一笑古剑去势不减狠狠击在了三件法器之上!客栈中乍然响起一声轰鸣随即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滔滔玄色冥河之水。冥河波涛汇聚一道突然激起一道滔天巨浪!破烂不堪的龙门客栈再也经不得这般摧毁喀喇喇一阵脆响骤然化成漫天的碎木破瓦四散纷飞。
惟有那旗杆屹立如初。
此时后厨中传来两声惨叫只见那掌柜的和掌柜夫人被冥河之水冲得高高飞起旋即远远地摔落在地。但见他们手脚抽*动几下就再也不动了随后几十个雪白包子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周围。他们本来见势不妙躲在后厨中瑟瑟抖求神念佛可没想到那云舞华如此霸道一剑之威波及百丈他们又哪里躲得开去?
顷刻间浪消涛收。那高瘦汉子面如土色呆呆地看着点在自己咽喉上的古剑天权哪敢稍动?他手中玉尺早已断成两截两位同伴手中的法器也同样一分而二彻底毁了。天权剑上隐隐罩着一层吞吐不定的黑气剑锋上的黑气偶自那高瘦汉子喉头掠过即会留下一道细细血线。
云舞华手腕微颤天权古剑锋利的剑尖当即划断了那汉子的咽喉然后冷道:“现在你可以去向漱石先生交待了。”
那高瘦汉子脸色铁青只是一迭声地道:“好好。云仙子这一剑之赐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我们走!”说完三人一脸恨意掉头腾空而去。
一剑断喉于寻常人是不治之伤但对这些修行有成之人来说只是些皮肉外伤而已。但纵是如此回去后也得调养十天半月。
云舞华毫不理会腾空而起摇晃着向远方飞去的三人转而望向景舆仙子道:“把人留下你走!”
景舆仙子轻笑一声忽然退了一步一把将那少年提起然后方道:“你就如此缺男人吗连这样的少年都要打主意!不过他现在落在我手你若向我动手的话我就先杀了他。如果你一定要抢人那就抢个尸体回去吧!”
云舞华黛眉又慢慢竖起冰指一分一分地握紧古剑天权冷冷地道:“师父只交待我带人回去可没说是生是死。你想杀他尽管动手。”
话音未落古剑天权又荡出滔天冥河巨涛向景舆席卷而去!
景舆大惊万没料到云舞华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古剑来势猛恶之极她又哪敢硬接?情急之下她一把将那少年挡在身前想以此作为护身符好避过这一记势无可挡的剑斩。
云舞华唇角微翘又流露出一丝冷笑她手一紧天权剑骤然出一声清吟去势不减反增直直向那少年的胸膛刺了下去!看这去势剑锋不必及体单是那冥河剑气就足以将两人洞穿。
景舆无奈之下只得将那少年推开自己则足下生起淡红烟雾如鬼魅般飘向另一侧这才堪堪避开古剑一击。
说来也怪那少年一离开景舆之手通体烧灼之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志当即清醒过来。可是他被景舆一把推飞去势又疾又重转眼掉落在地又摔了个七昏八素。他自少操劳身体硬朗为人又乖觉当下咬着牙强忍剧痛悄悄爬起就欲找个时机溜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就在不远处他只望见一片茫茫黑气间中又有一抹火红游走不定显是云舞华和景舆正在激斗不休。景舆所修道法以挪移变化为主因此尚能不显败象只是她不敢硬挡古剑天权那么落败也就是迟早之事。
云舞华似是没耐心与她纠缠突然脱离战圈遥遥一剑向那少年拦腰斩来!剑锋虽在数十丈外但那一道道翻涌而来的冥河波涛足以将这全无仙法道功护体的少年腰斩千次。
景舆大急皓腕一抖一枚翠镯如电飞出抢在冥河波滔前挡在了少年身前。翠镯与冥河波涛一触当即碧光大胜宛若一面铜墙铁壁将涛涛冥水生生挡下只是波涛散尽时翠镯上早已裂纹遍布失了光泽显然已是毁了。
景舆不及心疼翠镯因古剑天权若天外飞龙骤然出现在她面前!景舆只来得及骂一声:“小贱人你好歹毒!”根本无法闪躲。
为今之计景舆别无它法惟有硬挡她一声清叱余下两枚翠镯脱腕飞出转眼化作轮盘大小一前一后迎上了古剑天权。两团碧华一闪而逝景舆最后两枚翠镯也化为齑粉但天权古剑遭此一阻去势终是慢了一分让景舆堪堪避过一劫。
云舞华显然不欲就此罢休挥剑又上这一次杀得景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短短功夫景舆就数次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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