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及他脚快,追到门口就见不着人影儿了。
崔九拉着贺知春的手,在人群之中穿行,不断的奔跑,贺知春一开始还有些恼怒,可见到这大街上戴牛头马面面具的人多了去了,像他们这样,小娘子和小郎君一道儿出游的更是不少,便渐渐的放宽心来。
两人胡乱的跑着,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贺知春实在是跑不动了,挺了下来双手撑着腿直喘气儿,“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哥哥们这么久没有来接我,是你捣的鬼吧?”
崔九笑了笑,“哪能呢,上元节人多,脚不沾地的,挤散了也是常有的事。今儿个给曾祖父接风洗尘,某脱不开身,便托了邓康王帮忙看顾着你,一听说你去了点星楼,就知道要出事。可是受了委屈?”
“长安城各方利益纠葛,复杂得很,但是皇亲国戚多了,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势大。你遇事多想想,若是有人欺辱你,先打回去再说,天大的事,都有某给你兜着。”
贺知春不知道自己应该摇头,还是点头。
“莫想平遥的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过是她的假阿姐,帮着她对付她的亲姐,别到头来里外不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个路要走,像我一出生便注定要担负崔家;她既然身为皇女,自然也该负重前行。你帮她一时,还能帮她一辈子不成。”
“阿俏,已经没有人是小孩子了。你不是,平遥也不是。你明白吗?”
他从很久之前便发现了,贺知春总像是背后有什么撵着她跑一样。
贺知书是考明经还是考进士,贺知乐是嫁杨家还是去当小妾,贺知秋……也就只有开知味记,让全大庆人都吃到她做的菜,这么一项是她自己的事。
就这,还是为了赚多些银子给知秋看病。
贺知春有些茫然,从小到大,她就是同知秋吃住都在一起的,知秋的事便是她的事,现在她不应该管了么?
“可是知秋她,是我的阿妹啊!”知秋她已经做了她两辈子的阿妹了。
崔九揉了揉贺知春的脑袋,“嗯,你说是就是。”
贺知春有些不高兴,崔九刚才还说没有人是小孩子了,现在却又将她当成小孩子来敷衍。
“我想吃糖人。”她想着便走到了卖糖人的老人面前,指着一只大肥兔子形状的糖说道,“老丈,来个糖人。”
那老丈乐呵呵手脚麻利将那糖人取了,递给了贺知春,“五文。”
贺知春一摸口袋,这才想起之前把钱袋子都给知秋了,现在那是身无分文,可是糖人她已经舔了一口了。
正想着,崔九白皙而又修长的长指摊开来,上头放着一个绣着崔家菊花团纹的钱袋子,“都给你。”
贺知春接了从里头取出了五文钱,递给了老丈。
吃完了糖人,贺知春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果然对于她而言,不甚愉悦时就应该吃东西,吃一份不管用,就吃两份。
崔九见贺知春将面具撩起来了一半,吃得两腮鼓鼓的,心中比吃了糖人还甜,他想着,又悄悄的抓住了贺知春的手,贺知春想要挣脱,却听得他说道:“上元节人多,乖,别挤散了。”
贺知春俏脸一红,险些被自己口中的糖水给呛死,乖……你当是在撸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