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听到塔图说话,总督工口中发出一声沉吟。
他转头瞥了一眼塔图,回问道:“你监管的队伍里,有外来奴隶?是那个黄皮肤的外族吗?他来时,我曾见过,还有些许印象。”
得到塔图的肯定回答后,总督工又道:“我记得,按照轮替顺序,这个月需要指派奴隶,进行厮杀的十个队伍中,并没有你监管的队伍在内。”
塔图正色道:
“是!但那外来奴隶在属下队伍中,多次犯错,偷奸耍滑,若不是念在其身体强健,还能按时完成每日分配的工作,属下早就上报总督工,将其处死。这次恰好祭司大人们需要祭品,属下以为这外来奴隶,正是最好选择。”
塔图这番话真是强加之罪何患无辞,方邃心下大恨,却不做无谓争辩,面对周边奴隶投来的各色眼神,默默站在原处。
总督工点头应道:“如此也好,就让这外族奴隶最后出场,与另一奴隶阿卡德一决生死。”
阿卡德之名甫出,无论是奴隶还是守卫的兵士,都发出一阵轻微躁动,可见这阿卡德当属不凡之辈。
总督工开口,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再不能更改。
这是身为奴隶的悲哀,生与死,皆在上位者一∽,言之间。
其后的事情发生的很快,显出埃及人高效率的行事风格。
总督工话落,立即有多位兵士首领,负责在自己下辖的奴隶队伍中,指派出将要参加厮杀的奴隶。
形形色色被选中的奴隶,或是挣扎不甘,或是惊骇恐惧,情绪不一,却都无法抗拒的从自己队伍中被挑选出来,成为即将进行生死搏杀的候选者。
当然,被选出来的奴隶,也不都是充满胆怯。
相反,有少部分平素在奴隶中凶名在外的死囚,他们反而在期待这样一次搏杀,视此为改变命运的最后机会。
以往曾有先例,在生死搏杀中,个别表现出众,展现出强横战斗力的奴隶,会被某些大人物,例如此时端坐在金字塔下,临时搭建的石台上观战的老者,收为家奴,地位和家将护院相类,藉此成功摆脱奴隶身份。
这是所有死囚,唯一逆转命运的机会。
因此这时出来参加搏杀的奴隶中,有数人是主动走出来的死囚。他们高矮形貌虽不同,却各个面目凶厉,杀意浓烈,已然下了不生则死的决心,气势十分可怖。
决定生死的杀战争锋,就那么忽然开始。
未被选中参加厮杀的奴隶们,人人如释重负,默然无声的站在原处,远远看着金字塔下留出的一块中央空地。
那就是厮杀的场地。
被选中的十个奴隶,第一次上场四人,分成两对儿,展开凶狠的争斗。
这种杀戮涉及生死,又全无限制,只分胜负。因为献给祭司的祭品,并不要求必须活着,故而格外残酷,杀伐之烈,令人触目心惊。
“呀······”
战斗刚开始,就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声惨叫响起,充满了对生命的眷恋,以及命运不公的怨愤。那是一个在照面间被撞倒的奴隶,颈部有一大块皮肉,被对手扑上,生生咬住撕掉,鲜血激射,发出垂死的惨叫。
高台上观战的祭司和老者,并不动容,坐观不语。
只有老者身畔的美艳少女,淡淡蹙了蹙秀眉,似乎对战斗的惨烈感到意外。
台下层层护卫的兵士,更是见惯这等生死搏杀,早习以为常,某些兵士还在与周边的人低语,猜测谁胜谁负,以此为乐。
这一幕幕情景,清晰展现出人类以猎杀同类为乐的劣根性,也让方邃更加清楚人与人之间,争斗的残酷本质。
他站在被选出来的奴隶队伍里,面色沉凝,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决定生死的的搏杀,就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未到古埃及以前,方邃酷爱攀岩,在登顶险峰的过程中,多少次经历生死一发的瞬间。因而一身胆气之雄,当真是世所罕见,此时奴隶们的搏杀虽惨烈,却远不足以让他感到畏惧。
但场中搏杀的几个奴隶,所展现的身手之高明,却让方邃十分意外。
需知这个年代,还处于文明社会的初始阶段,地大物博,人类虽是智慧物种,却还没脱离和无数野兽以及大自然灾难斗争的境况。
因此这个年代的人类,野性未驯,人人捕猎经验丰富,几乎个个都与猛兽有着厮杀较量的经历,故而每个人的反应、速度、力量,当真是让方邃这个现代来客大开眼界,心下惊懔。
“喀嚓!”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奴隶被生生扭断了手臂,失去继续争锋的能力,颓然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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