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必须离开这里

    这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大床，一个木柜，简单的桌椅茶具，再无其他。

    前世，她嫁给风亦行之后，风亦行才添置了些梳妆用品。

    他说他要每天都为她梳发，一说就是一辈子。

    他们一起朝夕相处了一千年。

    羽清宫里有些阴凉，此时已经入夜了，尽管是在夜里，魔界永远都是一片黑暗，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就像是凡间的夜晚一样，魔界所有的宫殿里周围都用火把点亮。

    虽然妖魔的夜视能力挺好的，即使在夜里，也枉若白昼一般，但是有些光亮，至少看起来觉得有些不太突兀。

    不一会儿，羽清宫的门就被推开了，是风亦行回来了。

    他身着黑色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紫色的披风，脸上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

    秋灵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他不知他去了哪里，像是有些疲惫的样子，身为一个只具有两千多年道行的魔尊，在这片充满血雨腥风的魔界中生存，整日想着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任谁都会乏的。

    她注意到风亦行的肩头有几道血口子，他的血液是蓝色的，披风也是蓝色的，肩头的伤口处的蓝色血液浸透黑色衣裳，又沾在了蓝色披风上面。

    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观察得微乎其微。

    风亦行低着头走了进来，关上门，坐在桌边，秋灵立刻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不过，壶中的不是水，是酒，而且是很烈的酒，单是酒味从空气中窜入秋灵的嗅觉，她都有些受不了。

    “你受伤了，还是别喝酒了。”

    秋灵还以为这是水，倒出来，闻见味儿了才知道这是酒，她准备将酒倒掉，风亦行他抬起头，打量着站在他身旁的这个女子。

    他刚从望峰洞回来，路上碰到了紫蝠精聂鑫，大打一场之后，他受了伤。

    紫蝠精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是魔尊，即使其他妖魔看他不顺眼，也只会在魔界外对他下手。

    最近，他又跟着无极仙翁学了不少本事，这么多年了，他暗中调查无极仙翁的底细，却一直没有进展。

    无极仙翁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他自称仙翁，道法高深，当年风亦行登上了魔尊之位，以夏霖的身份和模样在人间游历时，无极仙翁看他投缘，就主动说要收他为徒。

    “你这个人小丫头，来魔界做什么？”

    以风亦行的道行，他一眼就能看出秋灵的真身，不过是只小雀妖，他刚才先去了浴血殿，云战已经将这个女子的身份告诉了他。

    云战的办事效率也挺快的，秋灵只不过说了一句，她来自倾凰山，云战不过片刻就将她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知道她不是魔界的女妖，风亦行也不想为难她。

    从前，南宫粼送进羽清宫的那些女妖们，个个浓妆艳抹，体态丰腴，巴不得讨好他，以便顺利留在他身边，单是看了一眼那张颇有心机的脸，风亦行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他还不是南宫粼的对手，南宫粼的修为比他高许多，只不过应付了一下南宫粼，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那些女妖们伺候不周，就亲手将那些女妖扔进血池里去了。

    他饮下一杯酒，脱下身上的紫色披风，随手放在床榻上。

    “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我本是因为好奇，才在魔界入口处多待了一会儿，就让南宫粼带了进来。你可以放我出去吗？”

    秋灵的声音稚嫩生生的，风亦行无心理会这些小事，他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着。

    “你出去找云战，他在浴血殿，让他带你出去就好，魔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在外面多待了，免得让别的妖魔吃掉，小丫头，知道了吗？”

    风亦行像是哄小孩一般，他的语气中透着疲惫之意，秋灵点了点头，“知道了。”

    虽然她想多看他一眼，即使隔着他脸上的半张黑色面具，她也仿佛看到了他面具下英俊的容颜，但是，她必须走了，去收集世间美好的情感，延长她活在世上的时间。

    “风亦行，你好好休息吧，谢谢你。”

    秋灵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对风亦行说了一句，就出了羽清宫，往浴血殿走去。

    即使心里波澜不断，她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能让他感觉到任何异样，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复杂的情感。

    秋灵前脚刚出门，风亦行就睁开了眼睛。

    从来没有谁直呼过他的名字，而且是唤全名。

    这小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年纪太小，没听说过他的事情，不然，说话怎会这般淡定。

    他也是从小在黑暗中挣扎过的人，他曾经也没有半点儿心机，不过，两千多年以来，渐渐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只为了能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