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一辈子只考上了一个乡试的秀才,韩秀才的家里读书去了。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学堂上面,韩秀才正捏着他那一把白花花的胡须,颤颤巍巍的说着圣贤之言,台下咿咿呀呀的学子们,都纷纷找寻着机会捣乱。
倒也是赤子心性,喜爱胡闹,可怜了年迈的韩秀才,所言皆是圣贤之言,但却是少有人曾去细细听讲。
他们要么在台下窃窃私语,要么拿出上学路上捡到的石子,相互击打,胡闹一通,全然不管台上的韩秀才把口水都说干了。
细细听讲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苏飞卿,便是其中一人。
韩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认真听讲的苏飞卿,感到极为的得意。
苏飞卿今年不过七岁,却是早已经通读了圣贤之书,吟诗作对,更是让他惊奇不已,小小年纪,便已经通达了事理,来年乡试,必定是榜上有名!
的确,苏飞卿不过小小年纪,便已经比其他的孩子更加通达事理。
这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在一片熙熙攘攘的早晨过去,诸多小子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韩秀才宣布着放学的话。
每一天,每一日,都是如此,只有苏飞卿,每每下课之时,便是一个人抱着许多其他孩子依旧是认不出几个大字的书本,细细的看着。
窗外春光明媚,正是玩耍的大好时光,孩子们都乘着阳光,在一片明媚之下,挥霍着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因为,孩子总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只有苏飞卿,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从他懂事以来,他就对这世间充满了疑惑,在他的眼里,这片世界充满的很多他难以理解事情。
为什么人要为了生存,而昼夜忙碌,生儿育子,又不得不担负起更多的辛劳。
他曾经想过,若是他的父母不曾生有他,那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辛劳。
白天里,苏飞卿的父亲苏天,就要早早的进山砍柴,在一天之中最为炙热的正午时分,又要踏着数十里的炙热,到小镇上将柴火卖掉,直到天都快暗下去的时候,方才盯着一肚子的饥渴,回到家中。
而他的母亲千玉,便要在家接下一些村子里的缝补活技,来补贴家用。
虽然日子过的艰苦,但却是过得还算心满意足。
但是这一切自从苏飞卿上学堂以来,就发生了变化,苏天为了让孩子上学,不得不比过去,更早的起床,进山,担起比过去重上许多的柴火,踏上比以往更加多的路,砍柴卖钱。
他的母亲更是接下了一些洗洗刷刷的活技,每天要忙到星辰升起,方才得到歇息。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苏飞卿,他带给了苏天夫妻二人许多的欢喜,但同时,也带给了他们更多的生活压力。
原本过的艰苦的日子,现在更加的紧巴巴了。
若是他不存在的话,或许他们二人会更加过的好的吧。
苏飞卿不止是一次,这样想到。
但是每天,在他下课归家,看到两人冒着汗水的面颊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特别是听韩秀才说起他是多么多么聪明。
他们二人脸上的辛劳,像是在那一瞬间,从来不曾有过一般的消失了。
苏飞卿不解,他不解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曾经在梦里见到了很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他梦见了天上有仙人飞舞,梦见了足以移山填海的恐怖修士。
他不知道年幼的孩子是不是都会像他这般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幻想,还是只有他一人会这样。
但是他知道,这些,不是随便能够跟人提起的,曾经他向父亲提起,父亲顿时就面色大变,急忙问他是从何听起。
面色惊慌,对他所言之事恐惧不已。
所以,他就再也不曾提起,他梦见了何等惊骇的事情,那些咆哮的巨兽,那些翱翔九天的仙人。
都像是只存在于他的梦里一般,都不过是梦话,不必向人提起。
苏飞卿放学之后,又一次来到了家门后的一个后山山崖,独自坐在那里。
看着缓缓坠落的夕阳,不解的,看着这个世界。
渐渐的陷入黑暗,就像梦境一样,充满了迷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