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呢?不是白白触霉头吗?这不,报告打上去几个月了,石沉大海。
想到这儿,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是不知内情之人,看了这份档案,定然以为这个许正阳和老校长赵汝山关系非同一般,是啊,又是安排插班借读,又是打报告申请学籍,非亲非故,谁会这么上心?幸亏自己是学生处长,要办这些事必须经自己之手,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学生只是个来历不明,全无背景的小角色,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再说了,就算和赵校长有关系,又能怎样?赵校长已经退休了,集安一中从本学期开始,不再姓赵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很,把人叫来,问话,训诫,处分,一气呵成。
身子缓缓靠在皮椅宽大的靠背上,眼神中流露出的光芒不怒而威,看着面前站立的许正阳。根据多年的经验,在自己这如刀的眼神下,违反校规的学生无不战战兢兢,低头认错,毕竟,自己手中所握的重权,可以直接在那伴随学生一生的档案中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意料之中的卑微没有出现,许正阳气定神闲的站在办公桌前,一脸轻松,直视着何永胜的目光,坦然的就像是到老友家串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何永胜在心中冷冷一笑,他坚信,不消十分钟,就能让这个高三学生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悔不当初。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不慌不忙端起茶杯,保持着沉稳的语调,缓缓的释放压力,这一套,何永胜轻车熟路。
“不知道。”回答的干脆而又诚恳。
好,这是第一步,抵赖,来吧,我们见招拆招。“这几天是不是打架了?”
“您是说上周六吧?没错,还被带到保卫处了呢。怎么,这件事不是保卫处管吗?”
居然承认了,这也太没难度了吧?何永胜微微一愣,脸色一沉,既然开门见山,那就穷追不舍吧。“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按照固有套路,第一回合,用追问应对抵赖,第二回合,用说服教育应对再次抵赖,第三回合,用校规宣讲应对略有松动的承认,第四回合,用疾言厉色应对痛哭流涕的忏悔。但这次,第二回合和第三回合全都没有用到,直接跳到第四回合,自己已经步入疾言厉色的阶段,对方却显然没有做好忏悔的准备,迎接自己的是从容到极点的淡定。
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许正阳淡淡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语气平静的像烧开后又放凉的白开水,内容却清楚的像在面前上映的电视剧,一个纨绔恶少横行校园,强行索要财物,肆意殴打学生,被欺侮的同学忍无可忍奋起反抗,这就是事情经过。
听完许正阳的讲述,何永胜不用核实就可以断定,这是事情真相,这太符合赵彦斌的性格特点了,跋扈,霸道,蛮横,可这就能算了吗?不行,那可是赵副书*记的公子,自己已经用前途做赌注,如数押在了赵副书*记身上,这件事要是没能让赵副书*记的夫人公子心满意足,自己多年的辛苦就付之东流了。
怎么办呢?总不能因为学生受了欺负自救给处分吧?换了别人或许没有办法,可他是谁,他是学生处处长,要没一点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能在这个位子上坐这么久吗?
“先别说原因,我问你,你们打没打架?”何永胜挟处长之威,重重拍了桌子,我管你有理没理,先拿气势压住你。
“打了。”许正阳态度诚恳,用力点点头。
“打架是不是违反校规?”一步步来,有条不紊,进攻就要环环相扣。
“是的。”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违反了校规就要被处罚,没有例外。”
仿佛对这样的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许正阳没有丝毫愤怒,认真的点着头。何永胜松了口气,看来是个老实学生,只不过心理素质好了一些而已。
“不过毕竟事出有因,念你又是初犯,我们会酌情考虑从轻。”打一巴掌就要揉一揉,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要说的,至于会不会酌情,唉,谁让你打的是赵副书*记的公子呢?从轻是没戏了,按最重的来吧。
“不需要,”许正阳的表情乖得要命,“真的,何处长,要处分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给我从轻了,赵彦斌怎么办?同样是打架,我的处分要是比他的轻,他肯定不干,您放心,给他什么处分,就给我什么处分,我是绝对不会给学校添麻烦的。”
何永胜顿时愣了,原来诚恳老实都是假象,这个小伙子还真是个厉害角色,早留了后手,在这儿等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