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果然如同赫羽锡所说,挑了个阳光和煦的日子,西装革履亲自到我公司楼下等我,美其名曰“谈谈”。
和赫羽锡混得久了,我也学了口呛人的腔:“哟,于经理,今儿个吹得可是西风。”
“田燃,我们谈谈。”他倒没介意我语气里的嘲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误会你弄死我未出世的孩子还是气死我妈?”
他看上去很不高兴:“田燃!”
我有点出乎意料他的冷静,微怔了下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赫羽锡,示意他不用等我吃午饭,然后用一种从赫羽锡哪里学来的睥睨众生的装逼眼神看着于东:“挑个地方。”
“说吧,已婚男人约前妻,可不是什么美闻。”入座后,我呛他。
我们在包间,没有旁人。于东脸上的讨好和附和伪装褪下:“田燃,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后台,要钱,我给你,离开。”
“离开那里?”
“离职。”
认识于东这么久,头一次知道他是个如此不要脸的人:“给我个理由。”我抿了口水,带着一脸探究瞩目他。
目不转睛的注视让我把于东脸上一闪而过的算计捕捉下来。
于东说:“田燃,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当是为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没控制住,猛地站起冲着于东——吐了脸口水。手边没有茶水给我泼。
“于东,你真行,真的。我单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却不知道你还有如此不要脸又自恋到让人恶心的自恋情节。”瞬间,我化身祥林嫂。
他更狠,隔着桌子伸手就把我拽离座位,然后像扔垃圾似的狠狠扔到地上,一脚还踩在我小腿上,疼得我冷汗直冒。
头晕目眩的一刹那,我竟无比希望赫羽锡现在能陪在我身边。
然而事实是,于东那张恶心死我的脸凑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瞪着我:“田燃,你没得选。”他说。
又是一口口水呸到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丝眼镜上:“不,你没得选。”我说。
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我冲用擦得光鲜亮丽的皮鞋踩着我脸的于东说:“难道你还不放开我?堂堂中江经理殴打前妻,于经理倒是威风。”
于东气定神闲的又加了几分力气,我的脸被皮鞋底子磨得生疼。我从他带着猖狂笑意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非同凡响,却又实在想不到哪里不对。
于是,当凯瑟琳打开一条小门缝挤进来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洞似的绝望。
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这是第一反应。他们要对付我,这是第二反应。在第三反应在我脑海响起时,于东已经弯下腰,用他那双不知道摸过多少个女人胸的肮脏手掌死死捂住我的唇。
“快点,完事赶紧走。”于东冲凯瑟琳说。
凯瑟琳慢条斯理拢了下发丝,低头从巨大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架摄影机,架在肩膀上,走到我面前:“竟然还化妆了,真碍眼。”
然后一双手狠狠落在我脸上,几乎要将我脸皮搓烂,骨头揉碎。
透过狭缝看清凯瑟琳和于东脸上张狂的笑意,我拼命挣扎起来,疯狂地吼叫。微笑者的伪装被撕开,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一点点控诉我生为人母的不尽责,生为人子的不尽孝。然后大脑里刷屏般回荡着两个字:报仇!
可是于东捂着我的嘴,我说不出话,甚至不能张开嘴咬他个血肉斑驳。
田燃,你真他妈的傻!傻不拉几以为情深难得,大把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一个糟粕身上。蠢到天边以为自己了不起,学了几句毒言辣语就可以和社会败类一较高下。
于东把我衣服扒开,职业装散落一地,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他把手伸出来,肆意在我身上游走。
他折磨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灵魂。
摄影机就在头顶,后面是凯瑟琳那张妖孽的脸,我大概能体会到赫羽锡当初的恨了。
将一颗心掏出来,小心翼翼捧到心爱的人面前,然后砰咚一声,被摔得粉碎。碎了还不止,有人总能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你的尊严和爱意糟蹋得一文不值。
而那个人,往往是让你爱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人。
于东他们离开时,我倒在地上,狼狈得犹如一条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咸鱼。他们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舍得给我留下。
“别后悔没弄死我。”这是我对于东说的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