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莫先生,你在看什么?”二狗子看我站了起来,也大着胆子跟了过来,“莫先生,我觉得你做得没错。俗话说得好,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自个儿老婆总要教训教训,才能把家里照顾得好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老鼠眼睛般的双目里满是色欲,“你家老婆真是赛过西施了。我说莫先生,你若不喜欢,我帮你把她送到山下卖了吧,银子分我两成就是。到时候我再帮你弄个黑眼睛的、小个子的、年轻听话的过来。你要汉家、布仲家或是土家、苗家的女子都成,反正君家寨本来就是男多女少,我一准儿给你弄个没开过苞的处……”他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我打断了他有些丧尽天良的建议,淡淡道:“多谢二狗兄的美意,我家娘子甚是贤惠,我今晚确实处事不当,二狗兄为何不自己娶一个温顺的姑娘,好好成一个家室呢?”
“像我这样的人,哪有正经姑娘愿意嫁给我,不过找个相好的泻泻火罢了。”二狗子微微一叹。
“二狗兄,其实你生性聪慧,虽说犯过一些错,但不用去管世人的说法,照自己的心愿活下去便是了。你若真喜欢那牛哥二嫂,何不去规规矩矩地做两年工,攒些银两,派媒人前去说亲?浪子回头金不换,族长一生清正廉直,想必愿意帮你,牛哥二嫂亦会接受你的一片真心。好在牛哥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你们两个不出一年,生个一儿半女,定能享尽天伦之乐。”
二狗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我现在可总算知道为啥那些个娘儿们都喜欢读过书的奶油小白脸了,你那嘴可真能说,难怪你能娶到你老婆那天仙样的美人儿。”
我笑了笑,正欲开口,忽地花瓶门处传来脚步声,我和二狗子立刻中规中矩地跪了下去,两人恢复了一脸忏悔。
月婵娟悄然从云中探出脸来,向众生放着无限的清辉。
祠堂门口,常春藤静默地蜿蜒着,欲奔向新的高枝,勾垂着的紫藤花轻轻摇曳,花瓣飘坠间,花架子下面人影一闪,我悄眼望去,却见一个紫瞳佳人站在我的眼前。
咦,这小子怎么来了?我松了一口气,懒散地坐回蒲团上,揉着膝盖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他一脸扬扬得意地坐在我的身边,不理二狗子的眼有些发直,轻声道:“你晚饭也没吃,饿了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打老婆事件”的源头是他什么家务都不做,最重要的是让我饿着肚子。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的笑颜更是如花灿烂,递上一个大土碗盆,里面是一碗白米饭,上面是一堆黄黑乎乎的东西。我拿到火光下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发现是一堆炒得发黄发焦的油菜,那米饭好像也有些半生不熟。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同情男人的。很多时候,为了爱情,男人们往往也做出巨大的牺牲和冒险,对于心上人做出的食物,即使有时候吃起来何其难吃,甚至无意间由于烹饪技术不高造成食物含有剧毒,却依然豪气万千地吃下去,心中流着痛苦的泪水,却满脸装出欢愉,还得口中欢乐地大笑,“亲爱的,好好吃啊,再来一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