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疏影横斜水清浅
欧阳景轩凝着风玲珑那毫不避忌的视线,凤眸深处溢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心底生根发芽,迅速的生长起来。
他并没有和风玲珑说过他想要在沧澜郡逗留,她又在病中,竟然还会有心思关注这样的细节……果然是心思聪颖细腻。
欧阳景轩挑了挑眉毛,虽然心底惊讶,但俊逸的脸上却是淡漠如斯,面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波澜不惊,菲薄的唇角微勾的开口道:“王妃还真是心思细腻,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够洞若观火。”
“虽然王爷不愿,可妾身到底是王爷的枕边人……”风玲珑的眸光在漫不经心的四处游荡,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她勉强的勾起嘴角,只是那抹笑透着太多隐忍的自嘲,“更何况……妾身想要和王爷成为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得不随时小心着。”说罢,莞尔一笑,但是靠在榻边的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衾的一角。
欧阳景轩缓缓轻倪了下狭长的凤眸,余光注意到风玲珑细微的小动作,禁不住动了动嘴角……眸光移动到风玲珑的脸上,只见那出尘的容颜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不真实,明明灭灭的火光跳动在她有些惨白的脸上,显现出少许的阴影。她长长的鸦翼一般的睫毛自然的向上蜷曲着,在她眼睛下面留下一个灰暗的月牙形的阴影。
“不舒服吗?”欧阳景轩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
“没有……”风玲珑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旋即试图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却只是拉扯着嘴角,皱起了眉头。
欧阳景轩动了动身,在床榻一侧坐下,随即扯了风玲珑的手腕,在风玲珑眸光微微一怔之际,修长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片刻过后,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的说道:“本王想要留下,自是多的办法……你本就余毒还待清除,此刻中了箭伤,到让你这身子早晚破败!”
风玲珑一听,不担忧反而勾了唇浅笑了起来……明明苍白无血色的脸此刻在明灭闪动的烛光下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渗人,却因为这一笑,让人心里腾起了一抹异样的情愫。
“妾身不求长久……”风玲珑声音无力却强撑着说道,“只求王爷一个诺言罢了。”
欧阳景轩听了,心里腾起一抹怒意,只听他冷冷说道:“风玲珑,本王既然在你中毒之时已经应承了你……不管如何,都将护你族人周全,你凭地如此?”
风玲珑听了,心里趟过一阵酸涩,就连鼻子都发了酸……她偏过头,轻眯了下干涸的唇瓣缓缓说道:“妾身不敢忘一月之约,能做到的,妾身便不会去奢望什么。”奢望的多了,人就会贪心,人要是贪心了……便会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往往便会去想要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那日在御汤池,她在最后那刻想着的,念着的都是欧阳景轩的名字……当看见他犹如神抵一般出现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一颗从未真正动过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动了,而这……却是不应该的。
欧阳景轩看着她淡漠的侧脸,心里生了恼怒,起身就想要离开……风玲珑适时忍不住压抑着的心尖儿酸涩,竟是轻咳了出声。
暗暗一叹,到底有些东西变了,那便是真的变了!
欧阳景轩微微侧脸,低垂的视线看着风玲珑那极力想要隐忍的样子,暗自喟叹了下,到底还是没有离开,而是退了靴子上了榻。见风玲珑猛然偏过头看着他,他只是容颜淡淡的说道:“睡吧,本王今晚留在这里。”说着便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在她的身边也躺了下来。
风玲珑心中一暖,眼角已觉湿润。她只着薄薄的寝衣在身,仍是有一丝凉意,身体微微一颤……欧阳景轩似乎是立时发觉了,伸出手臂将风玲珑揽了过来,小心的不去触碰她的伤口,身边立刻边有一阵暖意袭来。
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风玲珑靠在他的胸膛边,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心安便在她的心脾只见缓缓的荡漾,思绪渐渐堕入渐深渐远的迷朦里。
闭着眼睛,怀中即刻便传来了安稳的呼吸声,欧阳景轩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蓦地张开双眼,深邃的瞳仁在狭长的眼眶中转动了几下。
不知道怎么,心中总有种雾霾一样的愧疚飘散在胸口,挥之不去,这几次风玲珑的受伤,表面上是因为萧悦楼的赌局,实际上他们彼此心中都明白,赌局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希望将局面变得更加的混乱,好从中谋取什么。归根结底都是想阻止他参与夺嫡,才造成了风玲珑几次三番的受伤,不管怎么说……风玲珑的伤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猎场一切就好像是一个连环局,每一步都走的精巧让人无法怀疑……先是玲珑中伏后是陆少云被射伤……他虽然为了亦珩揽下责任的同时以退为进,却正好落入了他人的局中局中害的玲珑中了七虫七花之毒。
猎场旁边有夜麟国的御汤池,因为七虫七花无解便只能请了旨意让玲珑泡御汤,却引来了万千剧毒的蛇……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谁放的蛇,百思不得其解在那么严密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到的,直到药王来了方才知晓。
玲珑身体里本就有毒素,加之七虫七花多是以吸引毒蛇的草药,经过温泉的逼迫,便散发了出来,引得附近的毒蛇全然出现……欧阳景轩眼神闪过一色微蓝的星芒,像流星炫耀天际,转瞬不见。凝视着这重叠的帷帐,烛影摇红。
如今的形式还不够明朗,琴姬和冷姬都不知道谁是细作,到底是谁的细作?!如今留在风玲珑这里,一面给了他人假象,一面到底是行事方便许多……可是,当听到风玲珑方才那明明知晓,却一切只当交易的淡漠眸光时,心下生起的那些怒意为哪般?
风玲珑,你在奢求什么?本王又在念着什么?
一声烛火的爆裂声响断了欧阳景轩的思绪,那灵芝蟠花烛台上的烛火晃动了几分。燃烧了半夜,烛泪垂垂凝结如一树灿烂的珊瑚树,连那泪迹亦仿佛真的似得。烛火皆是通明如炬,并未有丝毫暗淡之像。只是这寝居中静谧,那明光也似无比柔和照耀。
欧阳景轩凝视了一下怀中的风玲珑,只见她正熟睡的香甜……凝眸就这样看着她因为伤病而苍白的脸,片刻过后,竟是情不自禁的缓缓俯下,菲薄的唇在那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
他缓缓抬起头,小心的将手臂从她脖颈间抽出来,便起身穿靴的往外而去……站在窗前,转首看了一眼重重叠叠的帷帐中朦胧的熟睡的身影,欧阳景轩才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落地无声,欧阳景轩没有停留,而是紧接着一提气用轻然的落在了屋顶。
一沟清浅的新月遥遥在天际,鸽子羽翼一般洁白的月光幽幽的暗照在大地之上,映射着周围的一切都黑黝黝的,暗影幢幢。欧阳景轩一身白色的锦缎在这些房屋之间快速的穿梭,好似一只白色的仙鼠在沉寂的夜色之下蝠身蝠翅。
轻缓的落地,远远的就看到谢常青在城外的老树下等着他。
“王爷!”谢常青见到欧阳景轩,急忙弯腰一行礼,手肘却被欧阳景轩托住。
只听欧阳景轩淡淡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放开了他,拿着折扇的手背负而立:“不必多礼了,说说最近的情况吧。”
“是,王爷!”谢常青直起身说道:“沧澜郡是通往别国必经之道,此前在您去参加狩猎不久就已经按您的意思将着周边的讯息掐断了,所以不管是谁到这里都不会发现。”顿了顿,他看向欧阳景轩的神色,只见他恰到好处的圆润中透着深邃的轮廓在夜色下显得俊逸非凡。
欧阳景轩没有答话,只是点了一下下颔示意谢常青继续说下去。
“是!”谢常青继续说道,“属下仔细的调查过,加上的探子的回报,基本上是可以断定,这几次扰乱人心的人是日昭国的。”
欧阳景轩轻蹙了下剑眉,随即淡淡的问道:“查出来是谁了吗?”
“不是十分的清楚。”谢常青垂下头,也有些而不解,“虽然楚凌的实力很大,但是据在日昭国的细作回报,陆少云似乎也在暗暗的培养实力……实难判定!”
欧阳景轩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回想起上次陆少云被射伤的事情,后来在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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