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后早知宋昀心意,却也更知自己这义女性情古怪,与众不同,唯恐她性子上来一口回绝,反而闹僵,遂也不肯立刻提起,只笑道:“从前璃华不大入宫走动,不过看着和颜儿倒还合得来。”
谢璃华笑道:“我虽是皇后,于宫中上下委实不太熟悉。母后事务繁忙,日后不解之处,正得多向朝颜姐姐请教。”
云太后道:“若是依先皇诏书的意思,这日后相处的时候,可长着呢!”
谢璃华瞟一眼宋昀,轻笑道:“我也盼着姐姐早日入宫伴着咱们呢!皇上,你说是不是?”
宋昀才似回过神来,瞥着十一懒散的神色,低咳了一声,说道:“虽说是先帝旨意,倒也不用太急。近日郡主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如等她再休养一阵吧!”
云太后不觉惊讶。
但宋昀若是不急,她自然更不用着急,遂也不再提此事,只含笑应了,继续饮宴说笑窠。
算来只是一家子几个人小聚一回,所求不过是温馨和谐心胸愉悦而已。
云太后见谢璃华从中周.旋打趣,一桌人还算热闹,始则欢喜,可抬头见宋昀、谢璃华还是显出几分陌生的眉眼,脸上虽还堆着笑,心下已渐渐怅然。
唯其不是亲生,甚至一年前尚是素不相识之人,便是心中怅然,也无法显在脸上。
她亲生的儿女没能养活,一手养大的宋与询早逝;宋与泓、尹如薇虽不曾唤她母后,倒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如今不得不远居湖州;十一是自小吃她乳汁抱在怀里养到四五岁的,后来虽曾被郦清江带走,却始终视同亲生,并不曾丝毫见外,可惜最终却发现她被她最信任的夫婿和旧年恋人欺瞒了,竟收养了仇人的女儿。
如今十一虽回来,依然和她母女相称,但隔了生身父母的性命,若说毫无芥蒂,也不太可能。
至于宋昀,长得虽与宋与询相像,可到底不是宋与询。
他有自己的生身母亲,有自己的恩师和亲友,就连扶立之恩德,施铭远都胜过她这个太后。
表面再恭顺,再尊敬,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疏远和生分。
贵为太后又如何,垂帘听政又如何,看似得到一切,可细想下来,还不如在台上表演杂耍的少女时代快乐。
前提是,郦清江正在台下微笑地看向她。
只要偷偷瞥他一眼,那个不曾被权势和富贵侵蚀的少女心地,立刻充盈了满满的欢喜,连动作都格外地轻.盈曼妙起来。
默默思量着,云太后早在不觉间兴致索然,勉强吃完饭,便借口不适先去休息。
宋昀心不在焉,不过略问了几句,倒是谢璃华殷殷勤勤扶她回内殿。
十一随之进去,却只垂手侍立,待她卧下,方告退而去。
-------------------------------
三人各带从人离开仁明殿时,谢璃华已笑道:“我入夏后也有午睡的习惯,便不陪姐姐了!皇上若无事,何不陪姐姐到小南湖走走?那边的水榭倒也凉快。”
如此明显的撮合之意,倒叫十一很是意外。
沿着回廊走向小南湖时,十一看从人知趣地只远远跟着,便忍不住笑道:“阿昀,你这皇后,果然贤惠得很!你能将她教导成这样,真是厉害!”
宋昀瞅她一眼,“不是我教导的,是你教导的。”
十一诧异,“我?”
宋昀道:“是你跟她说,她是大楚国母,未来天下也会是她儿女承继。娘家为重还是夫家为重,得看她自己选择。如今她舅舅家的富贵权势已到了,她完全不用忧心,当然更愿意大楚兴盛,江山永固!你也答应过她,愿相助我稳固江山,振兴大楚。”
两个月前刚被宋昀从牢中救出时,十一的确跟谢璃华说过这些话。
十一料谢璃华必会有所触动,却不料她竟做得如此彻底,宁愿十一进宫为妃,浑不管自己会平白多出一个情敌,很可能会夺去她夫婿的宠爱。
十一略一沉吟,便淡淡笑起来,“你暗中做了不少安排吧?听说确定立她为中宫后,母后特地遣了她宫里的两位姑姑去教她宫里规矩。那两位姑姑……早年也教过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