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是她在动手,艰难地转过身,努力地想看清他这个同床共枕五年之久的妻子。
聂听岚因他的注目连退了十余步,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倚山而建的屋子,墙壁后便是山壁,越发地冷而硬,退无可退。
锋利之极的短匕“当”地落地,血迹星星点点撒于地面,并不刺目;但聂听岚洁白的手上却在拔匕时染满了血。她退缩着墙边时,手掌便忍不住蹭擦在衣衫上,那烟白的衫子立时多了许多狼藉血印。
冰凉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火灼般的疼痛。
施浩初吃力地喘着气,颤抖的手指向她,问道:“为什么?”
聂听岚喉嗓间仿佛被什么掐住,好一会儿才“格”地笑出声来,“施……浩初,当年你抓了我父亲,强逼我跟你的那天,便该想到如今!”
忆起从前之事,施浩初细长的眼在痛苦里眯起,面容有几分扭曲。
“我最初逼你不假,可如果不是你父亲不检点,怎会被人抓.住把柄?若非施家,谁能保得住他后来的荣华富贵?我疼你宠你,哪怕你跟施家的对头暗通款曲,我都百般维护,不让父亲知晓……五年,捂不热你一颗心便罢,还换来你一刀穿心?”
他仔细一想,便悟了过来,“是了,你这次逃出,就没打算过回头!故意百般认错赢回我信任,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借刀杀人,然后杀人灭口!你挡不住韩天遥渐渐倾心朝颜郡主,只能设计杀了朝颜郡主,然后嫁祸施家!我若死了,自然也只能算到凤卫头上……你为韩天遥成了寡.妇,又回不了施家,韩天遥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没法再把你推开,你……怎能这般毒辣!”
施铭远当权已久,施浩初随之见惯风云,玩惯心计,再不料自己费尽心机娶回的妻子竟也心机深沉至此,再也忍耐不住,踉跄着向她扑去。
身后,有寒冽刀光闪过,一溜鲜血高高溅到墙壁,施浩初便再站不住,重重扑倒在地。
他努力抬起脸,便看到闻博冷沉的面孔。
原来心中疑惑便也破解,他一把攥向闻博的腿,吼道:“五年前的那个男人……是你……是你……”
闻博再抬刀,聂听岚的惊叫声里,施浩初的臂腕已被斩下。
施浩初不甘地抬起头看了眼聂听岚,下颔磕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聂听岚看着满地鲜血和这个曾和自己至亲至近的男人,浑身哆嗦着,慢慢蹲下.身去,泪水直滚下来。
闻博将施浩初的尸体拖到一边,将聂听岚扶到那边床榻上坐了,低头瞧了半晌,轻声道:“不必难过。如你所说,当日.他逼你之际,便该想到如今后果。何况施家父子作恶太多,也该受点报应了!”
聂听岚无力将手搭在衾被间,依稀还能感觉到不久前颠凤倒鸾时留下的轻暖,不觉打了个寒噤,雾气氤氲的黑眸便愈快地垂下泪来,哽咽道:“便是有报应,也不该由我出手吧?他说的原没错,到底是我父亲不检点,方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她不敢再去触碰衾内余温,双手掩着面庞,泪水慢慢从指缝间渗出。
闻博略觉不耐,安慰道:“到如今木已成舟,也容不得我们再犹豫。诚如你说,侯爷惑于朝颜郡主美色,被济王玩弄于掌心,便是京城之事一切顺利,只要朝颜郡主向着济王,早晚也是心腹大患。何况……当日的确是侯爷辜负了你,若有机会破镜重圆,也算是难得的美事。”
聂听岚拭着泪,勉强平静了声音问向他:“大武和其他施府杀手,不会有问题吧?”
闻博道:“放心,便是有一个两个漏网之鱼,传出去的消息也只能是凤卫在动手。先前他们伏击朝颜郡主和齐三公子,凤卫有幸存者舍命报复也是意料中事,相府要算帐,也只能算到凤卫头上。”
可凤卫三大首领都已折在北境,根本回不了京,天晓得这些动手的“凤卫”在报仇后会躲藏到何方,便是施铭远一手遮天,也很难为爱子找出仇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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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聂听岚成寡妇了,这下谁都可以嫁了吧?恍惚听谁在群里说喜欢她来着,快来看她咫尺间的幸福吧!如果,这算是幸福……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