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愈发清莹得宛若有水银流淌,光华璀璨,清美得动人心魄。
她的声音亦在他耳边难得地柔婉着,同样令人心旌神驰,“只要我眼前的韩天遥英武神勇,便足够了!”
如此风华无双的朝颜郡主,如此温柔缱绻地向他示爱……
韩天遥竟微微晕眩,臂膀已不自觉地伸出将她揽住,方才低下眸来,微带苦涩地垂眼瞧她,却很快弯作轻柔笑意,“你喜欢的,只是可以保家卫国的英武将领,其实……是不是韩天遥并没关系?”
他说得不经意,却已在不由得屏住呼吸,侧耳等待她的回答。
当日十一叙那往事时,他听得清楚,她深爱宁献太子,甚至比她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深切许多。
可她一心向往的,是满腔热血、以保疆卫国为己任的铮铮男儿。
韩天遥虽冷峻寡言,却从不曾掩饰他对十一的恋慕,以及想与她长相厮守的心愿。
但她最初让他铭刻于心的相救并不单纯,她对他的不假辞色也丝毫不是作伪。
以她的尊贵和阅历,便是再优秀的男子,她也不会轻易恋上。即便她应下跟韩天遥的亲事,甚至打算以身相许,都从不曾说过喜欢他。
她的心底……依然在哀悼已经铭刻进她骨髓的询哥哥。
十一被问得也有片刻惘然,却很快笑了起来,“你倒是给我再去找一个韩天遥来!也须有你的英武神勇,有你的沉着细致,还得有你的……”
她的眼神忽然顽劣,甚至伸出手来,将他绷紧的面庞捏住,向上扯出一个扬起的弧度,“还得有你的俊秀好看!你弄个白胡子老头儿,或钟馗之流的奇丑汉子来,你瞧我愿不愿意多看一眼!”
说到底,这还是个看脸的世界。
这一点十一感慨颇深。当年的朝颜郡主脾气大,性子坏,动不动招惹些是非,只因一副绝美容貌,多少人捧着惯着,便是行走江湖也是人人爱重;待她成了容色粗陋的十一夫人,同样的性情却能引得人人憎恶。
韩天遥被她揉.捏着面庞,那紧绷的面庞便不由得松驰下来,连许多日一直紧绷的心弦都似松了松。
由她揉.捏够了放开他,他才轻轻道:“十一,纵然你和花浓别院时一般的容貌粗陋,纵然你日后两鬓苍苍,齿摇发落,我还是愿意看你。”
“……”
十一忽然间说不出话。
她默默抱紧韩天遥,许久才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若你变成白胡子老头,若你变成钟馗般的奇丑汉子,我也不嫌你就是。”
韩天遥腕间不由收紧,静静瞧她片刻,俯首将她吻住。
十一身形颤了颤,便仰起头来,与他深深缠.绵。
暮春的阳光有些炽.热,阶下的的芍药摇曳风中,开得风姿绰约,送来花香淡淡,在明金的阳光里无声潜入,便让静谧的屋子里多了几分柔和轻暖,却有一抹清愁在缱绻里无声萦出。
许久,十一终于别过脸,将面庞伏于他肩上,鬓发间的芍药清香便更清晰地传到韩天遥鼻际。
韩天遥呼吸有些不匀,将她紧拥于怀际,亲了亲她滚烫的耳廓,低问:“要走?”
芍药,原有将离之名。暮春之际,送别之人往往折芍药相赠。十一寻常时候穿戴简洁素妍,不会无故簪芍药于发间。
十一道:“路师兄之事,不仅是你心病,也是我心病。我总要找到他,弄清缘由才好。”
韩天遥静默片刻,低低道:“他不会一直藏着,早晚会弄清的。我不急,你也不必急。倒是京城让人放心不下。”
十一道:“济王已经回京,总不会再让施氏对咱们不利。只要父皇身体不妨事,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路师兄动机不明,若有机会,未必不会再对你下手,还是尽快找到才好。我跟他相处十余年,旁人找不出,我应该能找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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