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现在基本上是多尔衮当家,顺治帝才是一个六七岁的小毛孩儿,纵然戴上龙冠、穿上龙袍、坐在龙椅上,那又能干得了什么?顶多是沐猴而冠而已,朝野大事当然得有人摄政。
睿亲王多尔衮现在成了摄政王,而且从家族辈份上论,他是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是这位便宜小皇帝的叔父,现在堂而皇之地被封为皇叔摄政王了。
因此很多时候多尔衮的话就是顺治皇帝的话,顺治皇帝的意思就是多尔衮的意思,实际上他这个皇叔摄政王跟皇上也差不多,就只差没穿那套特定的衣服,没坐那把特定的椅子了。
因此,大汉奸范文程对多尔衮可不敢失了礼数,官至宰辅的他,对这位皇叔摄政王像对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一样恭敬,恭敬程度甚至一度超过了顺治皇帝。
见多尔衮问计,同行宁完我以及洪承畴都缄口不言,范文程躬身施礼,“王爷,依微臣之见,此前我们都错了。李自成这些泥腿子虽然难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才是我们大清的主要对手。大明朝现在虽然只剩下半壁江山,但还有几十万军队,而且还坐拥富庶的江南之地,实力雄相当厚。特别是这个伪帝朱由崧,现在看来他不是个酒色皇帝,却是个极富雄心壮志的功夫帝王,单就九江一役就足以说明伪帝朱由崧绝不是省油灯,他们将九江和武昌的事完了以后,微臣以为他必然挥师北上,攻击豫亲王多铎的侧翼,这样就对豫亲王来说就太不利了,因此依微臣愚见,我们应该调整战略重点,防贼灭明。”
“哦?如何防贼,又何灭明,先生不妨详细道来。”范文程这番话正说到多尔衮的心窝里,多尔衮的两只眼睛立马变大了,并放出异样的亮光。
“王爷容禀。”范文程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贼当然是指闯贼,闯贼虽然潼关一战获胜了,但此前连吃败仗,损兵折将也伤了元气,大谋士李岩被诛,大将刘宗敏也负伤了,他们肯定会休战歇兵,苟延残喘,积蓄力量,因此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兵出潼关,我只须用少量兵马防守即可。然后派出八旗精锐重点对付伪帝朱由崧,现在豫亲王多铎兵力有限,河南战场也不容乐观,只须对大明两路用重兵,一举灭了伪帝之后,再来收拾这些泥腿子,我大清江山定矣。”
同时范文程还建议多尔衮,暂缓执行以大汉奸孙之獬为始作俑者的对汉人剃发易服令,以缓解民族矛盾,对汉人的大地主大商人采取安抚政策。
范文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不愧是中国历史上的十大谋士之一,一番话说得多尔衮笑意连连,抚掌点头。
多尔衮当即召集辅政大臣豪格、济尔哈郎、代善等商议,虽然他们的王室争斗从未停止过,内部矛盾重重,但在对外开疆拓土征服汉人的立场上极其同心同德。
很快达成一致意见,让顺治帝传旨,收缩西线兵锋,但李自成实力仍然雄厚,防守也得派精兵强将,遂让山西巡抚马国柱带领一支汉军正白旗的人马守住槊州,让汉军正黄旗总兵祖大寿带着祖大弻等祖家军驻守吕梁山一带,这两支人马只是防守,不必西进讨伐李自成。
然后让英亲王阿济格率十万大军含蒙古八旗和汉人八旗,从绥北撤回,走吕梁山,兵出陕州,过黄河进击朱由崧的人马,这样阿济格和多铎亲哥俩,一东西一齐伐大明,让朱由崧首尾难顾。
这次随阿济格一同出征的还有满州第一勇士的鳌拜,刚刚被封平西王的吴三桂,以及智顺王尚可喜,还有蒙古猛将花里木、扎得等,这十万大军是大清最精锐的部队,相较于豫亲王多铎那路人马,实力更为雄厚。
数日之后,阿济格的兵锋抵达陕州,这时斥侯来报,朱由崧的人马已经开到了南阳,阿济格召集吴三桂、鳌拜、尚可喜、花里木等一商议,立即判明了明军的意图,是打算攻取洛阳,袭击豫亲王多铎的侧后,受其腹背受敌。
必须派一支人马增援洛阳,阻止朱由崧的人马之后,跟朱由崧在洛阳决战。
鳌拜自告奋勇,主动请缨,阿济格大喜,立即命令鳌拜率镶黄旗主力共一万人马急驰洛阳,但阿济格告诉他,伪帝御驾亲征,此战非同小可,别看朱由崧所带的人马只有四万,但实力不可小觑,左梦庚和几十万大军和他们的两个亲王一万鞑子全部被他们短时间内摆平了,不要轻易跟明军开战,只要守住洛阳城阻住朱由崧的人马即可,等他的大队人马开到后一举将伪帝的人马消灭于洛阳城外。
鳌拜得令后,点齐兵马昼夜兼程赶往洛阳。其实这位满洲第一勇士不用那着急,因为南阳离洛阳四百四十余里,而陕州离洛阳只有二百六十余里,从路程上算他至少得比明军提前一天赶到目的地。而且现在洛阳又回到了清军的手里,他完全可以不紧不慢地行军。
但鳌拜另有打算,他这次来可不止是为了守住坚城洛阳,等待什么阿济格的主力,他打算先跟明军打一仗,尤其是听说伪帝朱由崧亲自统兵来了,他的野心就更大了,这也叫立功心切吧。
不是鳌拜骄傲轻敌,而是他这位一等男爵实力非同小可,在满清八旗诸王实力之中,无疑是最强的,擅长骑射,马步冲锋皆勇,皮岛一战成名,著名的松锦会战中,五战皆捷,历史上的西充之战,又是身先士卒,勇不可挡,杀死了大西王张献忠。后来在豪格与多尔衮争夺皇权的斗争上,以武力逼迫多衮让步,才有了六岁的小福临便宜地坐上了皇位,是为顺治也。
满洲第一勇士,清朝三代元勋,这些称号可不是沽名钓誉,而是鳌拜靠冲锋陷阵,真刀真枪地打拼出来的。
因此鳌拜根本就没把朱由崧这支人马放在眼里,打算给他们先来个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