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男女间不好意思开口的,五花八门地说起来没头没脑。高兴了,哈哈大笑。伤心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忘情了,她摸摸我的手,我捏捏她的光滑脸蛋。
“去去去,男女有别!臭小子,给点阳光,你就灿烂。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一个男人敢捏我的脸。奶奶的,你踩着锅台上了炕。”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随便摸我的脸,我捏捏你,就骂咧咧的,像话吗?”
“好好好,是姐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你摸,你捏,都随你的便,行了吧?”
“不行!你刚才说了,男女有别。吃席还席,有来无往非君子,你我都不吃亏。反正有钱难买咱俩都愿意。”
“抱抱我。”
“不合适!”
“亲亲我。”
“不可以!”
“你是个块木头!”
“木头就木头。”
“怎么,是姐不漂亮,还是没有女人味?”
“不是!你是我的亲姐姐,我是你的亲弟弟。”
“我冷。”蔡秀梅歪倒在被褥上,穿着单衣,萎缩着身子,半醒半醉地念叨,“抱抱我,抱抱我。”
“我抱,我抱。”酒劲上了头,我头晕脑胀,心中却像明镜似的。姐冷,当弟弟的,就该替姐暖和暖和身子。我迷迷糊糊的,腿发软,身子发虚,试了试几次,还是下不了炕。我心急火燎地推了推炕桌,敞开我的衣衫,紧紧地把她搂抱在怀里,“怎么样,暖和点了吗?”
“暖和,暖和……”
第二天早晨醒来,已大明亮亮的。围着暖和和的被子,我仰脸瞅瞅屋脊,还有横挂麻绳上的女人小布衫,心里一惊。他娘的,怎么处处是女人的味道?木晕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忽啦啦地回想起了昨晚的情节。前半截,非常清晰,后来只记得酒喝多了,蔡秀梅说冷,我替她暖和身子,往后的事一点也没有印象了。不要脸的东西,这不是作死吗?在人家蔡秀梅的被窝里睡觉,传了出去,还不得害了姐的名声。不结婚的男人,就和女人“睡觉”,按照乡下人的说法,是搞“破鞋”。这个罪名不轻,我的心又噗噗地跳个不停。我虽然二十岁了,却不懂男女间的事,连晚上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当我掀起被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穿着衣服躺着,惊慌不迭的心,总算稍稍安稳了一点。因为,我偶尔听说书人说,“男女脱衣解带,赤身裸体,一夜风流。”所以,在我的脑子里,”睡觉”,应该是像说书人说得那样,“脱衣解带,赤身裸体”,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破鞋”吧。不管怎么说,我和蔡秀梅睡在一个被窝里,也不是什么光面的营生。男人三妻四妾,见得多了,不算稀奇营生。可是一个大姑娘,自古以来就重视名节,从一而终,是没有什么可叨叨的。风言风语,能害死女人,这样事,多得很。我一个堂堂的八路军排长,竟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太出格了。值得宽慰的是,我没有歪歪心思,或者牙根就没考虑这么多,糊里糊涂地办了不妥的事,要怨该怨酒,都是喝酒惹得祸。烧坏了脑子,迷糊了心,没来不及考虑后果,就睡得不知人事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哪里记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