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有些庆幸,苏澈总算没醉到连她是谁都分不清。
试着将他从身上推开,却迎来苏澈更紧的相拥,苏子衿的下巴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澈,你清醒些,我是子衿……”
苏澈抱住她的力道似乎更紧,语气颓然的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知道……子衿,别走好吗?我爱你……”
“……”
苏子衿愣了很久,姿势一直还保持在苏澈紧紧拥着她的状态稔。
许久之后,苏子衿才开口道:“阿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澈笑的痛苦,看不到苏子衿脸上震惊的表情,无力说道:“8年了,从你15岁时起,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我一直在等你长大,把最好的留给你,不允许别的男生追求你,不许你早恋,其实,我只是自私的将要把你留在身边,可我努力了这么久,却依旧不能跨越道德这底线,我想不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苏子衿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都麻木了,思维已经已停止不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衿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所说的那个女孩……就是我?”
苏澈重重叹息,根本不敢撒开手,他怕看到苏子衿脸上的表情,只能将她拥的更紧,道:“子衿……我,是不是真的吓坏了你?”
想从苏澈的怀里起身,苏子衿的余光无意间瞥向门口。
而门口处的顾楠早已经呆若木鸡,苍白的脸色下,还保持着拉开门的动作,静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楠楠——”苏子衿不敢相信的朝门口看去。
很快,苏澈松开了对苏子衿的钳制,转过身去。
门口的顾楠早已经消失不见,楼道里传来她跑下楼时急促的脚步声。
苏子衿一把将苏澈推开,拎起沙发上的手包,追出门外,一边朝着楼道里喊道:“顾楠,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顾楠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并不理会苏子衿在身后怎么喊她,都决然的关紧了车门,疾驰而去。
苏子衿拎着手包,气喘吁吁的站在路旁,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沮丧,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
在接到左擎宇电话时,苏子衿正坐在苏澈家小区花园里的长椅上发呆。
从包里拿出手机,苏子衿淡淡的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左擎宇问道:“去墓园了?”
“还没有……”苏子衿淡淡应道。
电话那头的左擎宇顿了顿,问道:“不是说和顾楠一起去的吗?这个时间还没到?”
苏子衿深吸了口气,颓然道:“楠楠临时有事……”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后,左擎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哪?我陪你去。”
苏子衿愣了愣,道:“不用了,你今天不是很忙吗?改天好了……”
“在哪?”左擎宇执着的问道。
“在阿澈家楼下……”
……
半个小时后,左擎宇的车出现在了苏子衿的眼前。
苏子衿及时的收敛好脸上的情绪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的后排座位上是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苏子衿将安全带系好后,将目光从菊花上收回,道:“我们可以走了。”
左擎宇的目光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沉声问道:“苏澈不和你一起去?”
苏子衿低下头,装作平静道:“他很忙,没时间……”
左擎宇点了下头,调转了车头,朝着墓园的方向驶去。
……
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了下来,微微起了风。
苏子衿一路上话很少,墓园里的寂静,更显得肃穆了几分。
左擎宇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抱着花束,手机一直震动不停。
苏子衿转过头,道:“如果太忙就先回去吧,不用陪我,我想陪姑姑坐一会儿……”
左擎宇将手机关掉,浅笑道:“难得你第一次带我来见你的家人,这种场合,我怎能半路离开?”
听左擎宇这么一说,苏子衿弯起唇角,虽然是这样的场合,可他明显是在逗自己开心。
想到这儿,苏子衿心情轻松了几分,早先的那种压抑,也随之变淡。
苏杏和丈夫的墓碑是在墓园深处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安静清幽,背山望水。
苏杏生前没有好的居所,可死后苏子衿说什么也不同意养母选择墓园的折扣区下葬,而是自己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
穿过大大小小的墓碑后,在距离苏杏墓碑前不远的地方,苏子衿顿住了脚步。
苏杏的墓碑前,有一大束的白色菊花,而正对墓碑前还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闻脚步声转过头来,视线与苏子衿相碰。
可当他的目光对上苏子衿身后的左擎宇,显然还是吃惊不小。
苏子衿的脚步顿在原地久久没动,倒是左擎宇先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的底下,态度谦卑恭敬。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左总……”说话的是夏氏集团的总裁夏侯堂。
左擎宇转身朝着夏侯堂笑笑,客气道:“晚辈也实在没想到……”
左擎宇说的客气,夏侯堂微微愣住,疑惑的朝着他身后的苏子衿看去。
苏子衿早已经将目光从夏侯堂的脸上收回,淡淡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夏侯堂目光慈爱的注视着苏子衿,说道:“我听说今天是苏杏生前的生日,正好顺路,就过来祭拜一下,毕竟这么多年她对你有恩,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感谢她,始终是有些遗憾的……”
苏子衿讽刺的弯起嘴角,道:“可你当初不是一样想帮夏弈赢了我们苏家这场官司?”
夏侯堂的脸色变了变,微微叹息:“子衿,夏弈也是你的弟弟……”
苏子衿没再说什么,目光只放在姑姑的墓碑上,用干净的手绢细细的擦拭着苏杏墓碑上的灰尘。
拜祭的过程中,苏子衿几乎没有再说过话。
不久后,她抱起双膝闭上眼,安静的坐在墓碑旁。
她记忆里的苏杏是慈祥的,每当苏子衿累了的时候,都会靠在她的肩膀上,听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一些安慰她的话。
她还记得自己在考复旦落榜时,苏杏哭的比自己还难过,可依旧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上天是公平的,她断了你这条路,就会给你另一条路,人生不能因此而绝望……
远处的两个男人静静的站在一旁吸着烟,表情都带着几分凝重。
夏侯堂将目光从苏子衿身上收回,看向左擎宇,道:“一直以为左总贵人事忙,却不想竟然有时间陪我女儿来这里……”
夏侯堂话里有话,无非等待的就是左擎宇给他的一句肯定。
左擎宇神态平静,目光却落在苏子衿的身上,淡然答道:“夏总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和苏子衿的关系,其实已经很明显,还用我再说吗?”
夏侯堂没想到左擎宇会这样直白,老脸上显出几分尴尬来,缓慢说道:“我只是没想到……”
左擎宇礼貌的冲着他说道:“从子衿这边来讲,您是我的长辈,有什么话直接问就好。”
夏侯堂面露欣慰,倒也不再多说,伸出手在左擎宇的肩头拍了拍,像是对待一个他喜爱的晚辈一样,缓慢说道:“谢谢你能陪她来这里,请好好对待子衿……”
“大可放心。”左擎宇说的认真。
……
苏子衿整理好心情后,发现夏侯堂早已经离开,不远处只有左擎宇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墓园,苏子衿才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左擎宇。
“我是夏侯堂的私生女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对么?”苏子衿脸上的表情有些愤然。
左擎宇倒还平静,安静的注视着她,回答道:“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子衿眼中有明显的情绪闪过。
“从替你母亲还了150万的欠债以后……”
苏子衿愣住,她明明记得上次的钱是陆少铮替容秀薇的还的,怎么可能是左擎宇?
左擎宇似乎明白苏子衿在想什么,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误以为是陆少铮替她还的钱,这我可以理解。可你却忘了,那个时候夏雨霏刚刚从国外回来,你觉得陆少铮还有那个心思去关心你母亲是死是活?”
苏子衿哑然,被左擎宇说的无法遁形。
的确,她曾经问过陆少铮这件事,可陆少铮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原来这钱真的不是他替容秀薇还上的……
左擎宇拉起苏子衿的手,她的指尖微微有些凉。
苏子衿的手缩了缩,却被左擎宇紧紧握住,不许她逃。
苏子衿静静看着他,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夏侯堂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左擎宇弯起嘴角,反问道:“我以什么身份来告诉你?”
“……”苏子衿无言以对。
左擎宇继续说道:“你母亲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就连她都不愿意你知道,我又何必捅破?”
苏子衿错开与他的目光,道:“我以为你会因此而瞧不起我和我母亲。”
左擎宇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恬静道:“你是谁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是苏子衿,是我左擎宇的苏子衿……”
苏子衿伸出手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腰,眼角处忍不住有些湿。
头顶上再次传来左擎宇的声音:“夏侯堂临走前留了句话,想让我转告你。”
“什么?”苏子衿将头埋在左擎宇的胸膛前。
“下周四,他希望你能够去他家里吃顿饭……”左擎宇平静说道。
苏子衿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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