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孙将军请留步!”
两人方一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溜小跑的碎步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息,显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就急了眼。
只是这两人腿长脚更快,说走就走,这一转身,几步就走出十多尺去,他几乎得撒开腿飞奔,才能追上他们的速度。好在他们并未刻意为难他,终究还是在他追上之时停下了脚步。
“孙将军留步!”来人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穿着一身蓝色长衫,容貌并不出众,却别有种文雅秀逸的气韵,只因方才紧追几步,略略有些气喘,一看到他们停下,方才松了口气,拱手一揖,苦笑着说道:“在下蘧丞,奉大王和家祖之命,在此迎候将军,还望将军莫要怪罪,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蘧丞?”孙奕之微微眯起眼来,打量了他一番,抱拳回了一礼,“令祖可是蘧大夫?”
“正是。”蘧丞听他提起祖父,亦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家祖得知将军到来,亦奉大王之命入宫,如今正与孔圣人叙旧,等着将军入席一谈。”
一听到这位老先生也来了,孙奕之也不禁头疼起来。
蘧大夫名瑗字伯玉,乃是卫国甚至天下闻名的君子,也是孔师的至交好友,先前孔师来卫国,有两次都是住在蘧家,在蘧家设帐授徒,两人无话不谈,实为挚友。蘧瑗乃是卫国三朝上大夫,如今已年过古稀,早已归隐田园,不问政事,如今却因他而出面入宫,他若是就这样拂袖而去,莫说没法跟孔师交代,他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
他沉吟了一下,看了眼青青,只能勉强地说道:“我的剑,只能交给她,她可在殿外守候,但不可交于他人。”
蘧丞略一迟疑,便看到青青朝他投来两道清冷的视线,不觉打了个寒颤,讪讪地说道:“孙将军,在下也是奉大王之命……”
孙奕之冷笑一声,是大王之命,还是南子与公子朝的意思,他都不想知道,但也不想就这样屈于人手,干脆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蘧大夫代奕之向令祖和孔师谢罪,改日奕之再登门谢罪!”他是尊敬蘧伯玉和孔师,但并不代表就此妥协于卫王,若是如此轻易屈服,只怕那些人更以为能抓住他的软肋,将他随意拿捏。
他不是君子,也不在意这些虚名,为将之道,一身骨气和硬气比什么都重要。
他如此刚硬果决的拒绝,让蘧丞也愣了一愣,急忙说道:“既是如此,还请孙将军在此稍候片刻,可否待在下回禀大王之后,再定去留。”
“可!”孙奕之倒也不为己甚,略略一点头,便见他又行了一礼,匆匆转身进宫。
青青忍不住皱起眉来,问道:“是不是进宫见那位大王,也要如此行礼?阿娘说越是高门大第,规矩礼仪越是繁琐,连这位大夫都如此多礼,我进去了,岂非见个人就得行礼?”她一想到先前在吴王宫假扮宫女时,还被素锦逼着学习礼仪,不得不向吴王夫差下跪之事,就有些抵触情绪,看着孙奕之问道:“我不去行不行?”
孙奕之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失笑一声,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说道:“你不用进正殿,在殿外等着我便可。不过若是改日随我拜见孔师之时,还要要行礼的。礼不可废,慢慢便会习惯了。”
青青点了点头,她也不是那种完全不知礼不懂事的人,只是自幼不曾屈膝侍人,韩薇也管不了她,在山中学艺之时又太过随心自在,无拘无束,自然不习惯这些繁复的礼仪规矩。方才看到孙奕之拒绝解剑,她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些暗暗警觉,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眼神,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显然并不全是善意,这剑,自然解不得。
蘧丞来去很快,只是额上显然多了层晶亮的汗珠,面色也微微发红,冲着两人拱手说道:“幸不辱命,大王久慕兵圣之名,特许孙将军佩剑觐见。”说罢,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青青,接着说道:“随侍可在殿外等候,大王另有安排。”
孙奕之点点头,说道:“有劳蘧大人!”
蘧丞松了口气,勉强挤出点笑容来,伸手相邀,“孙将军,请——”
这一次,孙奕之不再拒绝,淡然一笑,随着他一同朝卫王宫中走去。青青紧随其后,再到宫门之时,那些侍卫看到她背上那大的异乎寻常的布包,本想开口询问,可还没张口,便见她轻哼一声,视线有若实质地扫过他们,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压力随之而来,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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