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反倒清醒了许多,虽然依旧记不起很多事,可用的多了,自然而然地记起了捕猎之术,运气之道,她本就学的是自然之道,心无旁骛之际,心思越发纯净,不但没出现孙奕之担心的内力反噬问题,反倒越用越是流畅自如,甚至更为精进一成。
只是,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看着眼熟,感觉熟悉,却越想越是头痛,她想得久了,又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头,呻吟了一声。
“想不起来……头疼……”
“怎么了?又头痛?”孙奕之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里的烤鸡,伸手替她揉了揉头部的几处穴位,心疼地说道:“想不起来就甭想了。鸡腿归你,鸡翅也归你,好不好?”
“好!”青青立刻展颜一笑,抢过烤鸡的树枝,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你……”孙奕之看到她脸上那幅如同偷吃小鸡的狐狸笑,自以为得计的模样,哭笑不得,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摸摸她脑后顺滑的青丝,任由她撕下鸡腿在他面前炫耀,笑而不语。
就算是变成个孩子,她依旧是那样任性啊。
两人吃饱喝足,方才下山。孙奕之并未提及自己被伍家兄妹所救之事,隐隐觉得,齐国如今内乱不休,或许吴王出征正当时,若真能一举击溃齐国,夫差的争霸大业便有了基础。只是不知越王勾践这时候,会不会再出什么阴损招数背后捣鬼。
就算如今已被夫差通缉追杀,他还是不自觉地站在吴国的角度来审视眼前的一切,若不是青青尚有病在身,他只怕已经动身与近处的吴军联系,助他们趁乱给齐国火上添油。
只是刚一下山,两人便看到崖城已乱成一团,无数齐兵如同没头苍蝇般在城里城外四处搜寻,见人就抓,弄得哀嚎遍野,两人方从山中出来,格外显眼,立刻就有一队齐兵围上来盘问。
“你们两个,站住!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为首的齐兵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地来回在两人身上审视不休,像是要从两人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青青不懂世事,只觉得这人眼神格外古怪,下意识抓住孙奕之的衣袖,皱起眉来。
孙奕之将她挡在身后,只看了那齐兵一眼,便冷冷淡淡地说道:“我是田将军府的。”说着,他傲慢地哼了一声,“至于我从哪来来,你若想问,便跟我去田将军府上走一趟吧!”
那齐兵一听个“田”字,便已缩了缩脖子,先矮了三分,再见他衣着不俗,容貌气度更是非同常人,虽然身后拿小姑娘的神色有些古怪,但念及田家和上面那些人的种种怪癖,就算是田家门客,在这小小的崖城也是横着走的存在。他哪里还敢多问,当即便点头哈腰地说道:“既是田将军府上的,自然不必检查。小的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等一等!”他这边正打躬作揖地要送走孙奕之,一旁正在盘查路人的一个小校却听到他说话,立刻警觉地走过来,拦住了几人,盯着孙奕之问道:“你是田将军府的?有何凭证?”
“凭证?”孙奕之冷笑了一声,右手缓缓朝袖中摸去,看似真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子易!”一个急切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一人策马而来,冲到他们身边,便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孙奕之的手臂,热络地说道:“田将军派人来说你今日会到,我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你,想不到你居然在这里!”
孙奕之看着伍封拼命冲自己使眼色,方才放下了袖中剑,微微勾起唇角,轻笑道:“承蒙远迎,不胜荣幸!”
伍封见他并未否认,舒了口气,转头向那小校说道:“小高,这位是田将军请来的子易先生,原是楚国名士,远道来此,还要随我们一同上临淄面见大王。他的事,交给我便是了,你先忙,我们就此告辞!”
那个叫小高的小校微微眯起眼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连伍公子都亲自相迎,倒是在下冒昧了。子易先生……呵呵!”
直到他招呼着几个齐兵转身离去,伍封这才放开了孙奕之的手,歉然地抱拳一礼,说道:“这两日田府出了点事,崖城守军在四处搜捕吴国奸细,方才累及孙大哥和……”
他的视线落在了青青的身上,不由一怔,想起先前孙奕之昏迷时念念不忘的那个“青青”,终于同自己记忆中那个强横霸道的 女子印象重合在一起,却与面前这个满眼警觉的女孩大相径庭,让他不禁迟疑地问道:“这位……可是青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