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跟踪

    夜晚，德伦克第三大道，契诺尔车站对街街角。

    天上云遮雾饶，皓月半掩，整片夜空黑沉沉的，犹如昏黄月色下的一片死海，翻不起丝毫波澜。

    晚风徐徐，吹透车窗，拂起了季秋的几根发丝。他的身子半倚在驾驶位上，双腿搭着车座，左手夹着一根烟，右手端着一瓶奶茶，正悠然地搭配饮用着。

    稀稀散散的行人在大街上行走着，一个身穿黑色短裙的马尾女孩从他车前经过，淡妆素雅的俏脸显得靓丽怡人，脸上却显露了工作了一天的浓浓疲倦之色。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生活在这座都市中的大多数人们的主旋律。平平淡淡的生活让他们感到枯燥乏味但又无法远离，所谓恶魔与英雄的故事在他们疲于奔劳的思维中实在太过遥远，遥远得即使上帝降临在他们身边，他们或许都会视而不见。

    当然，这只是对这座城市的一些普通人而言，对于其他某些‘不普通’的东西，夜晚，通常都是他们欲望最狂盛的时候。

    季秋深吸一口烟，随即啪嗒扔开烟头，将目光从美女那双踏动着的玉足上收回，挪向了刚从车站中走出来的三个流浪汉模样的男子。

    三人身披秋袍，将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疏密的胡渣从脸角一直延伸到脖子下，也不知多久没剃过了。他们一脸猥琐地看了看四周，接着迅速选定一个反向，大步往前走去。

    季秋笑了笑，打开车门悄悄跟了过去。

    此时离地铁站枪击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在这断时间中，由于事态的严重性和媒体舆论的激烈报道，这件事在公众们的眼中已经开始逐渐发酵。毕竟死亡13人，重伤35人，这种伤亡率即使是在时不时就要闹出一起枪击事件的美国，也算是重点新闻了。

    在这里，游行通常几乎已经成为了人们表达不满的惯例。也许是压抑的生活已经过得太久了，就如同得到了某种宣泄口般，民众对于政府的不满也随着这次的事件而逐渐爆发出来。季秋这两天走在街上，时不时地都能看到一些身着奇装异服，亦或是打着奇怪标语的游行者队伍，其中各行各业，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次事件最后被当成犯罪团伙之间的火拼进行了处理，黑人同伴的尸体在铁轨另一面的地下口被发现，连同那个被紫外线射死的吸血鬼一起，被警方回收了。当然季秋认为，以吸血鬼们的势力，要把尸体弄回去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

    或许因为季秋动手时大部分人都已经逃离，又或许是当时没有人注意到他和黑人的打斗，总之季秋的运气不错，他并没有被警方追踪通缉。至于一开始交火的女子和黑人，由于一些现场民众提供的线索，现在都被警方列入了要犯的名单中。

    三个男子快步前进着，不时拿出手机原地调整下方向，似乎在沿着地图一路摸索，大概半个小时后，三人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区内，接着来到了一栋老旧的公寓大门前。

    当头那人来到公寓的门牌前看了下，用手指点了点，仿佛确认了某种东西，带着其他二人来到楼层背面，沿着管道迅速攀爬了上去。

    季秋想了想，同样走过去看了看门牌。

    迈克尔.卡文——510室。

    “他们是来找人的？”季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不过他可是在车站前待了快两天才等到了这群家伙，不管他们行动的目的为何，都应该跟上去看看。

    跟他们野蛮的攀爬模式不同，季秋选了一个更简便，也更贴近人文主义的上楼方式——坐电梯。

    寂静的公寓大堂前，只有几盏不怎么明亮的日光灯闪烁着，电梯旁，一个半秃顶的黑衣男子正靠在墙边低头玩着手机，看到季秋走过来，抬起头善意地朝他笑了笑。

    季秋看了男子一眼，没有说话，悄悄摸了摸大衣内别着的冲锋手枪，确认了下枪支情况。

    叮！

    随着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开启，季秋快步走了进去，他选好楼层，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男子望着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眼睑斑白，瞳孔黝黑的眼珠子，深沉中又带着丝丝许碧绿。男子朝他笑了笑，一阵微光似乎从他的眼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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