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认为我卑劣放荡,水性杨花,除了身子一无是处!”
巨大喧嚣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恐惧拧成一股洪流,在宁卿卿的心房里崩溃决堤,像沸腾的岩浆,一把点燃灼灼的怒火。从来软和顺从的女人挺直脊背,流利地吐出一连串的激愤控诉:
“‘温柔湘’是什么地方,南总你身经百战自然知道,但我只是出身卑微的放荡女子,又怎么知道那里不是酒楼,而是魔窟?”
“当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时,有没有想过我走进大门发现真相时有多惊恐?又有没有想过我被付明坤挟制挑拨时有多绝望?”
“而且公司处于危急关头,就算真的是龙潭虎穴……烟花柳巷,我也只能义无反顾。”
“南宫炎,我确实下贱堕落,为了你一句话,我就可以赴汤蹈火。”
“但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心?”
话说到最后,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不断滴落,一滴一滴汇聚到下巴上,又滚落到脖颈锁骨之间。宁卿卿哽咽着,而看向南宫炎的目光,却前所未有过的冷静:“至于你可能关心的问题——我现在还完整干净,依旧可以作为你笼内的囚鸟、掌心的玩物以及泄欲的工具,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赶我走。”忍住一声哽咽,宁卿卿冷笑着挑衅,“我求之不得。”
不理会南宫炎冷凝的神色里暗含的警告和隐忍怒火,宁卿卿把被嫌脏一样丢弃在旁边的临时协议装回到手包里,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愤怒的低吼,宁卿卿听话地停住脚步,一边拽开门一边回过头来。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而眼神异常明亮,如同飞蛾扑火后最后的燃烧:“对了,南宫炎,等照顾到你病好,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知道你有各种途径能捉我回来,但我不在乎,就算你打断我的腿,把我锁起来,我也早晚会离开。”
宁卿卿喃喃,像是把决定转告给南宫炎,却又更像是告诫自己。
她凄然一笑,唇瓣开合吐出貌似毫无意义的话:“太难了。”
话音一落,她便决绝地迈出一步关上病房门。宁卿卿步履匆匆,对每一个被争执声引来、目光中带着关切问询的护士抱以歉意的微笑,对刚才发生的事不置一词,逃也似的离开医院。
费了好大力气强硬地打发走随行的司机,宁卿卿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然而黎明前的黑暗依旧森寒刺骨,一阵阵冷风袭来,将她为了谈生意精心准备、但毫不保暖的轻薄衣衫瞬间冻透。宁卿卿一边走一边哈气,终于忍耐不住,把自己缩在街角蹲下,抱成小小的一团。
刚才勉力粘合在一起的坚强碎片被冷气一熏,片片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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