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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偏又忘记带包,要不可以先回家里。
我正在思考等下要怎么遮掩,才能尽量不让穆子谦看到这副模样。冷不防有人敲窗,遂侧脸望去,一张笑脸印在车窗上,可不过一瞬,那笑容就收了起来,换上惊痛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穆子谦眼里烧起了一束小火苗,而且,这火,是烧向驾驶位上的司机的。
“不关我的事,我问过她要不要报警的。”司机被眼前男子阴沉沉的脸色吓着了,赶紧澄清。
穆子谦拉开车门,待我走出来,问:“子秋,告诉哥哥怎么回事?”
我不自在的低了头,咬着肿胀的唇,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穆子谦当然不信,他把声音放缓和一点,说:“子秋,别怕,跟哥哥说实话,谁伤了你,哥哥十倍给你讨回来。”
“大哥,真不关我的事,她上我车就是这样了。对了,她是从酒店跑出来的,连包都忘带了。我让她报警的,她不报。”司机大概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为炮灰,面前这个愤怒的男子,气场太过恐怖,所以他赶快把自己所知道的“真相”全抖出来。
只是,他的这番言词,实在有误导人的嫌疑,而穆子谦,显然被他误导了。
“告诉哥哥,是谁?”他几乎是切齿说出那个谁字。
“没有谁,哥,是我自己摔倒的,你能不能先把车费付了,我想快点回家。”旁边经过的人,已经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我不想被围观。虽然我还没看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从司机让我报警,从穆子谦眼里熊熊烧起的怒火,可以推断出我的模样,怕是不妙得很。
穆子谦脸颊的肉跳动了一下,走到车前看了一下车牌号码,才掏出钱包付了车费。司机在找零钱的时候,苦着脸嘟囔一句:“大哥,真的不关我事。”
穆子谦没理他,回头拉了我的手往家里走去。
才一进门,他又沉声问:“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子的?”
“我摔了……一跤。”虽然我死咬着这个答案,但还是在穆子谦逼人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穆子谦没作声,他朝卧室走去,再出来时,已经拿了一面小镜子。
“你自己看看。”他把镜子递给我。
我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但是在看到镜子里的人儿时,竟被惊得站了起来。
这哪里还像一个人,这简直是个女鬼。此时,这个女鬼的额头上方挨着发际线那里,肿的快有鸡蛋那么大,而且上面是黑乎乎的血痂,旁边的头发也被血紧紧的黏住,一缕一缕的,在灯光下闪着亮;至于嘴唇,则更夸张了,整个都是肿胀的,像最让人恶心的香肠嘴,下巴那里有一片血迹,被擦得乱七八糟,污秽不堪;脖子上则是深深浅浅的唇印,咬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样的一个女鬼形象,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摔不出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穆子谦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
“哥,你别问好吗?我去清理一下。”
“你怎么清理?你这个样子,要去医院,要去好好检查一下。”
“我不想去医院,我不想别人看到我这样子。”
“子秋,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有两件事必须听我的:第一,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第二,和我去医院。”穆子谦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沉吟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否则,穆子谦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哥,我和赵锐分手了,我们有了肢体冲突,但不严重。我的额头,是我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门框导致的。”我撒了个小小的谎,若说是被赵锐一掌推下床撞上的,他肯定饶不了他。
穆子谦应该也猜到了这个答案,他只小声问了一句:“为什么分手?”
我勉强笑了一下,牵动嘴角,疼得我“咝”的抽了口冷气。
“我可以不回答吗?”我说。
“子秋,你放心,哥哥会替你讨个公道。”
“不,哥,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不想你参和进来。是我欠他的,只怕,这些血,还偿还不了。”
“子秋……”
“哥,我有点累,想洗个澡去睡觉。”我无限疲惫的说。
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先去洗个澡,我被穆子谦不由分说的带到了医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把我额前的几缕头发一点点刮去,又用药水把整个伤口涂了一遍,边做这些工作边说:“额头上是一点皮外伤,紧倒不要紧,过两三天就结痂了。至于其它地方,则不需要处理,会自然消褪。只是……”她话锋一转,“年轻人,我看你风度翩翩的样子,似乎挺疼惜她,也不知道怎么狠得下心?小两口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但犯不着动手,更不能使用……呃,性暴力。”
她这话说得我和穆子谦都臊了个大红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反驳,于一种消毒水气味中飞快对视一眼,又惊惶的移开,只是,嘴边,却情不自禁的含了笑。
被牵动的嘴角,再次疼得我“咝”的抽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