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走,哥哥等我。”我喁喁自语,反反复复,两手胡乱地挥舞着,双脚更是用力地踹着床板,像是要抓住什么,但却是什么也抓不住,好累,哥哥等等我,忆儿好怕,忆儿真的快跑不动了。
“忆儿,忆儿,怎么啦,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啊。”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急切地喊着我的乳名,轻轻地推着我的手臂,于是极力困难地睁开了双眼,看到妈妈苗文君正坐在床边,虽然着急但很温柔关切地看着我,突然觉得心头像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般一松,哇地大声哭着扑向她怀里:“妈妈,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我梦见哥哥了,但是哥哥不理忆儿也看不见忆儿,是哥哥不要忆儿了吗?”
“傻孩子,说什么糊话呢,做恶梦了吧,哥哥疼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忆儿呀,哥哥现在还在上课呢,等一下妈妈陪忆儿打电话给哥哥,好不好?好了,不说这个了,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我看你这丫头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没问你去哪里呢,你倒好,竟先编排起妈妈来了。我就去张婶家聊了一会儿天,一时聊得开心就忘了时间,后来又听到隐隐约约的有人在喊妈妈,感觉应该是你回来了,所以就……你看,我一回来就碰上你在做恶梦,阿弥陀佛,幸亏我回来得及时,要不还不知道你会被吓成什么样子,你呀,从小到大就没胆大过,又总爱胡思乱想的,真不让人省心。我看呀,以后妈妈要出去还得跟你这丫头申请呀?”苗文君好笑地看着我,抚着我长长的发丝,心中怜惜地想道,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的。
“妈妈,我想哥哥了。哥哥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看我们呢?”看到苗文君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哽咽地道,突然之间又想起逸非那灿烂的笑容,脸上不禁一烫。
“哈哈,这还不好办呀,等一下妈妈骂哥哥,好不好,看把我的宝贝忆儿给忘记了是吧?”苗文君看着我变脸比变天还快,只想到我在想念哥哥,却不知道逸非的存在,不由笑着打趣道。
“妈妈不要,不要骂哥哥。妈妈再抱抱,好舒服,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我努起嘴,蹭在苗文君怀里,不肯出来了。
“你这孩子,以后要是困了到床上去睡,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如果着凉了怎么办呀。再说脚都还没完全好就整天往外跑,要是万一又伤到哪里可怎么办呢,你这小丫头,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苗文君笑起来可真好看,两个酒窝深深地嵌在双颊,有点像,有点像哥哥的笑容,永远这么深情、柔和。
“怎么还是这么清瘦,看来张婶说得一点都不对,倒是若儿跟我有几份心灵相通,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得好好犒劳犒劳他。”苗文君仔细端详了我一番,心下奇怪,疑惑地道。
“哼,妈妈偏心,总想着哥哥的好但只记得我的糗事,真是伤心透了。不过妈妈,知足吧,现在流行骨感美,又不是生在唐朝,又不是在养乳猪,长那么胖做什么,再说长胖了还得减肥,这不多此一举嘛。”苗文君虽然说得很轻,但我一向是耳聪目明,又怎会错过身边的一言一行呢,便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苗文君的脸,调皮地道。
“你丫,就只知道贫嘴,妈妈说一句,你就有十句二十句在后面等着,也不怕提前变成爱唠叨的小老太婆。”苗文君哭笑不得地戳了一戳我的脑门,连连叹气。
我吐了吐舌头,看到苗文君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又眨了眨眼睛道:“妈妈,我记住了。”说完闭上眼睛,把手枕在手臂上,甜甜地睡了过去。
苗文君端详着我熟睡的脸,姣好的容貌,仿佛怎样也是看不够的,一缕愁绪却暗暗地涌上心头。这个小女孩儿,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这么操心呢,哎。
不知看了多久,苗文君才起身关上房门,自言自语地走进了厨房,是该做午饭了。
我的梦里,也是一个令人陶醉的二月,鲜花片片飞满天,绽放得朴素恬淡,阳光饱满和煦,寸寸温软我的心,斑驳陆离树影绰绰,花影千树巧移渺渺,我举眸缓缓掠过,陌上杨柳依依,青草萋萋,一个俊雅的青年站在风里,唱着缠绵的情歌,引得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把阳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暖暖的,溢满爱的光芒,如水波在荡漾,有幸福的鱼儿在游戈。
我知道,这个青年是程逸非。
抑或。
是我的哥哥,安若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