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旋即就低下头。
“大哥,那大哥觉得应该怎么样做?”凌寒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凌晨站起身,踱步到凌寒身前:“大哥觉得该怎么样,重要么?”
凌寒一时愣住,不敢再答话。虽然大哥连问都没有问,确实笃定他自作主张了。
“若是我说,我们不去管它,静观其变怎么样?”凌晨道。
“不妥当。不该这样……凌寒不同意不认可这样的暗杀,不是因为云清,也不是因为章林峰。政见之争,也不该如此。若真是章帅身死天津,凌寒做不到去劝阻云清隐忍,甚至就是凌寒去劝阻,云清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东北哀兵入关,怕关内一片焦土,受苦的是百姓。而且,我相信杜总理都不会同意。至少,应该告诉杜总理……”凌寒坚持着。这是凌寒最坚持的认识。
如果真是复仇之心入关的东北军,该是怎么样的一番屠戮?就算是战争,也不该以此为开端。
“你想的这么明白,来问我是什么意思?”凌晨道。
凌寒望着凌晨,凌晨直视着他,目光平和,却深不见底。
凌寒愈发觉得压力和恐惧。他感觉到凌晨的步步紧逼,让他无路可退。
“大哥……”凌寒低低的唤了一声。
“我问你,我若是不同意你的看法和做法,你怎么办?”凌晨逼问着。
“大哥不会不同意的。”凌寒不敢抬头再去看凌晨。
凌晨回身坐在沙发上,手指敲击着沙发背。
“明俊,你看看三爷,愈发的成熟沉稳了……”
明俊站在一边,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凌晨这话不是好话,符合凌晨,绝对对凌寒很是不忍心;可是,帮凌寒说话,明俊也不知道怎么开两口。
凌寒有种被人看穿被人算死的感觉:
“大哥,我已经告诉云清了。今天山海关的第三军已经到密云了;明日早上的时候,秦皇岛的军队和东北的第五军,第七军应该都会到山海关。许远征明天上午就会知道这十万大军压境的情况……”凌寒坦率。
被凌晨这样的敲打折磨实在是难受,凌寒自己坦白。
明俊瞠目结舌:
“凌寒,你胆子太大了,这么大事儿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明俊也住口了。
凌寒看凌晨,凌晨的脸上甚是冷峻,眼中,是让凌寒宛如深陷冰窖的寒意。
凌寒屈膝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明天上午,许远征来接我的时候,凌寒你和我一起去赴宴。明俊,你去见杜总理,一定要想办法把许远征刺杀章林峰的事情透露给杜总理。”凌晨吩咐着。
明俊反应过来,连连应着。
“别在这儿给我惺惺作态,我管不了你,你心里也没有我这个大哥。滚!”
凌晨呵斥凌寒,声音冷冽,再没半点暖意。
“大哥……”凌寒戚哀的喊了一声,凌晨却不去看他,转身进了里屋,门重重的关上。
凌寒知道,他们兄弟信任的裂痕恐怕是再难平复了。他也曾一心想做大哥的好兄弟,却终于成为孤臣逆子。
凌寒茫然的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次日,凌寒跟随凌晨出门,凌晨依旧只当他是侍从,神色从容。
车停在杜总理的府邸门口,凌寒下车帮凌晨打开车门,略是躬身。凌晨斜了凌寒一眼:“镇定点。”
及至走到院子里,许远征出来迎接:“快进来,有冰湃的西瓜,吃两块解解渴。今儿是三伏头一天吧,真是要热死的天气。”
许远征一身苎麻浅灰长衫,依旧的风雅倜傥。他精神很好,神清气爽的说着话,完全是看不出谋划暗杀的人。许远征有儒士风雅,他的做派言语是很难与一个阴谋诡谲的人联系在一起的。
凌晨神情自若的同许远征说着话,又是慈爱的告诉一旁站着的凌寒,坐下来吃西瓜。
凌寒一边道谢,却仍旧先帮凌晨递了毛巾擦手,一副谦恭的样子。在旁人看来,颇是兄友弟恭。
及至一会儿,有人唤了许远征出去,许远征好久没有进来。
凌寒本是拿着西瓜放在嘴边,却好久都没有啃下去一口。他猜测着,许远征是去接章林峰了,还是知道了东北大军压境的消息了呢?明俊是不是顺利的见到了杜总理?杜总理是不是已经在来市区的路上了呢?
“一口西瓜都吃不下去,你还办得了什么事儿?”凌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