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思不够集中,林立强炒菜的时候盐放多了,只尝了一口他就忍不住撇了撇嘴,拿起暖瓶倒了一点儿开水进去,随便搅和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他坐餐桌前,一直试图主动和李娇说话。可是她要么不说,实在没办法了就是淡淡地“嗯”一声,很敷衍。
林立强很讨厌这种感觉,可也没什么办法。林冬玩了一会儿,乖乖地回屋写作业去了。林立强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挺没劲的,便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李娇一直在打扫客厅的卫生,又是扫地,又是擦桌子。林立强总觉得她有心事,可就是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的目光一直在老婆的身上,跟随着她到这里又到哪里。
晚上十点,李娇终于不情不愿地来到卧室里。
她手里一直抱着手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林立强一眼。林立强原本是笑脸相迎,没想到又一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掀开被子,一只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上不是下不是,只好轻咳几声,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他歪着头看了一眼,老婆正在用手机百度儿子的病情,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林立强突然有点儿惭愧,和老婆比,他的心也太大了一点儿。看到儿子活蹦乱跳的时候,他会有那么一刹那忘记儿子其实是一个病人。只是因为症状不是那么紧急,所以看起来跟正常的孩子无异。只有老婆李娇,无时无刻不揪着心。
“其实你也不必太紧张,总会有办法的!”林立强两只手枕在脑后,低声说。
李娇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立强这句话真的让她很失望,总会有办法的?如果作为亲生父母都不能积极去了解和挽留,天上怎么可能会掉下一个好办法来呢?巨额的治疗费他们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她现在就是想看看国内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暂时控制住病情。不然孩子万一哪天昏倒了,再也醒不过来……她不敢想下去!
“又不是什么绝症,放轻松一点儿好不好?”林立强坐起来,搂了搂老婆的肩膀。
“这和绝症有什么差别?林立强,站着说话的人才不腰疼,你难道不是林冬的亲生父亲吗?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疼不痒的话来?”李娇有点儿冒火,不过怕吵到儿子,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林冬推开门,眼里带着泪花。
“妈妈,我的病是不是永远都治不好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林冬说话都带了哭腔。
李娇翻身下床,连鞋都没有穿就一路狂奔过去,一把搂住了儿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的病不是治不好的病,等爸妈攒够了钱,咱们去国外一趟,一定能治好!你相信妈妈,一定能治好!”李娇说着说着也哽咽了。
林立强看到母子紧紧相拥在一起,一时之间也湿了眼眶。
儿子不想回自己的房间,爬到床上来,躺到了他们中间。一家三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李娇唱起了已经很久没唱过的催眠曲,林冬很快睡着了。只不过他的眉头一直皱着,眼角还挂着泪痕。
闹铃响起来的时候,林立强猛地睁开眼睛。
老婆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用杯子压着一张字条:我跟原来公司的老板联系了一下,我回去上班了!咱们都好好挣钱,给儿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