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得了主么!”风信子有些不悦。他这个人,有点感性,一见沈凌霄,便心生好感,所以便立刻应承了下来。
“那好吧!”云灵子的语气有些无奈。毕竟,这并非小事一件,而是关乎着整个崆峒派的利益,一旦收留了,是福是祸,着实难料。
“两位前辈……”沈凌霄思忖着该当如何启口,“有一件事,本早该禀告的……只是……哎……”
“有什么话,尽管说罢!”风信子投来鼓励的眼神。
沈凌霄鼓起勇气,沉声道:“这样的:断虹子掌门……已然遇难了!请两位前辈节哀!”
“什么?!”云灵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沈凌霄的衣袖,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是听谁说的?……你再说一遍!”
饶是风信子定力甚佳,闻讯亦愕然,过了好一会儿,袍袖终于颤抖起来。
沈凌霄将断虹子遇难的前因后果详细得说了,最后泪泛双眼,哽咽道:“他老人家,是为我青城而死的!……晚辈……晚辈愧疚之极……”
风信子总算平复了激荡的心情,沉声问:“沈少侠,这么说来,你们是将他葬在了天意谷?”
“是。在天意谷中段的半壁之上,有一个溶洞,洞口有座巨大的石佛;他老人家就葬在溶洞右侧斜对面的一棵榉树旁,距离那洞口约莫三百步。在那棵榉树干上,晚辈用匕首刻了个葫芦状的标志。”
风信子看了云灵子一眼,复转首望着他,缓缓道:“沈少侠,你说掌门师弟的遗言,乃是立我云灵子师弟为掌门?”
“正是。”
风信子点点头,道:“沈少侠的话,我信。只是……沈少侠,你可知道:凡我崆峒派掌门,必由上一代掌门传下‘碧血丹心’玉佩,以此来作为掌门信物。……沈少侠,既然掌门师弟委托你带口信,难道就没委托你将‘碧血丹心’转交回我崆峒派么?”
这个问题,正是沈凌霄先前迟迟不肯告知他们的原因。他原本想等将玉佩寻回之后,再行相告的;可真还能否寻得回来,心中着实没底。
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迟迟不相告,崆峒派便会陷入无主的境地;而自己这么做,乃是一种欺骗行为,将来对方得知了真相,颜面何存?
当下,沈凌霄将如何在太白山被劫,如何失了玉佩的经过说了,二道一边倾听,一边互望了几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云。
“是么?真是巧哩!”云灵子冷笑道。
“云灵子前辈,不管您肯不肯信,这的确是事实。”沈凌霄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心头气苦。
“沈少侠,”云灵子叹了一口气,语气转为温和,苦口婆心的劝道:“说起来,这‘碧血丹心’,只不过是一块稍微贵重一点的玉珏而已,其实呢,真值不了几个钱;可它,对于我崆峒派来说,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它,乃是掌门信物!——没有它,我这个掌门,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沈少侠,这个道理,我想你应当清楚。”
沈凌霄轻叹道:“当然!云灵子前辈,实在抱歉得很!……只是,晚辈所言,句句是实!若前辈仍不肯信,我可以带您到太白山核实去!”
“唉……不必啦!沈少侠,我信你!”风信子摆摆手,看着云灵子,道:“师弟,我看这样:你速带领着几名弟子去天意谷,尽快迎回掌门师弟的法身……”
“我也去!”沈凌霄插口请求。
“沈少侠,蜀地到处是敌人的眼线,你就不必去啦!”风信子正色道:“你们就安心得住下来罢!……没什么事了,你去罢!”
沈凌霄鞠了一躬,心头似被打翻了五味瓶,慢慢得退出了静室。
※※※
“师兄,您觉得他的话……可信么?”云灵子待他去得远了,轻声问。
“什么话?”风信子笑笑,“立你为掌门?还是丢了‘碧血丹心’之事?”
云灵子讪讪道:“两者都是。……就说立掌门之事吧,师弟我何德何能……”
“嗳……”风信子摆手打断他,“此事决不会假!你是知道的,我既行动不得,又没几天可活的啦!再说了,咱崆峒派谁不知道,我是决不愿做掌门的!你说,不立你,还会立谁呢?”
“那……丢玉之事呢,师兄你怎么看?”
风信子目光闪动,沉声道:“我觉得吧,他并没有说谎。”
“我也是这种感觉。”云灵子轻颔首,“不过,咱们跟他……毕竟不熟……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恩。”风信子低声道:“师弟之言,不无道理……凡事小心为上,多留意点他们罢!”
“师兄,还有一件事:刚才那姓沈的讲,智灵和青虹,留在了武当,算起来,如今已有二十来日了,可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是呀!早该回来啦!”风信子的眉心锁成了一个“八”字,“真是怪了!……该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云灵子轻摇首,“这么多天了,不但掌门师兄不回,他们也不回!这些天来,真真是急死我啦!”
“急又有什么用呢?放宽心罢,吉人自由天相!”风信子安慰,沉吟了一会儿,道:“师弟,这样:此去天意谷,不妨在江湖上打听打听,看能否打听到他们的下落来。”
“好。”云灵子点点头,“师兄,我打算立刻就出发。”
风信子侧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都快黄昏啦,还是明日一早再走吧!”
“事不宜迟!我还是想马上出发!”
“那好吧!”风信子吩咐道:“走之前,将他们安置好。”
“恩。”
“别忘了:派人暗中监视着他们。”
“我理会得。”
“切记:要不着痕迹,千万别让他们发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