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为侠义

中报告，当夜并未发现贵侄儿，也未提及曾经见过龚大侠，想来龚大侠一定是以非常的手段重回李府，并带走了孩子？”

    龚千山一时语塞，心想这沈易好厉害的言辞，嘴上强笑道：“不敢，在下那夜惊见义兄被害，又担心凶手还藏在附近，所以不想惊动他人，只悄悄带走了侄儿，以图日后明察暗访，为义兄报仇。”

    欧景田接话道：“不错，那日在下碰巧与龚兄弟相遇，把酒言欢，直至第二日清晨龚兄弟才返回李府，谁知过了一个时辰，他就带这位李小哥找到我落脚的客栈，说是义兄为仇人所害，誓报此仇，所以我等才来到此地。我已说出所有实情，不知道沈大人还有什么需要盘问的？”

    沈易不理会他话中讽刺之意，继续问道：“龚大侠，你如何知道李都总管之死只是因为寻仇所致？你可知李都总管都有哪些仇家？你又如何想到要来这边陲偏僻的琼塔镇寻仇？”

    龚千山说道：“不瞒沈大侠，其实在下也不能确定义兄是否为仇人所害。就在下所知，义兄为人豪爽真诚，从未与人结下深仇，只是，如果不是为仇人所害，在下也实在猜测不到义兄的死因，所以才以为义兄可能另有一位大仇人，只是不为人所知而已。至于来到这琼塔镇寻查凶手，却是因为小立侄儿当夜听到义兄与凶手对话时提起，我们才循此唯一的线索而来。”

    一旁默默坐着的李小立，突然开口说道：“爹爹遇害的当晚，天气很热，我睡不着，就偷偷从卧房中跑出来，想去后院抓蟋蟀，经过他后窗下时，听见他与人说话。爹爹说死也不会把名单交出来，还说那人已在琼塔镇隐居多年，何必趟这浑水？那人苦苦哀求，说这名单是他毕生所求的最好机会，不可再失，要爹爹念及旧情交出来。爹爹只是不同意，然后爹爹一声惨叫，我小心探头一看，发现爹爹已被那人一刀刺中胸膛。”他哽咽不已，华素苏忙为他擦眼泪。

    沈易说道：“小弟弟，你是否看到凶手？”

    李小立摇摇头，说道：“他头上蒙着黑巾看不到脸，在他从爹爹的胸口拔刀时，我却看到他拿刀的左手与常人不同，长有六指。我怕他发现，不敢多看，就滚地躲到假山后，伏在草中。那人杀了爹爹，纵火烧屋。我一直不敢露面，直到龚大叔从院墙跳进来，我才出来与龚大叔相见，又一起找到欧伯伯，一起来到这里。”他声音稚嫩，却是口齿清楚，显见是个聪明果敢的孩子，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能躲过凶手的杀害吧。

    沈易思想片刻，又问龚千山道：“既然你们当日就决定往琼塔镇而来，却为何今日才到？”

    龚千山摸摸李小立的头，叹口气道：“实在是小立侄儿自小体弱，经了这次父亲遇害的惊吓与伤痛，大病一场。在下与欧大哥不敢冒险，只得留在路途的客栈中，照顾小立，直到他病痛痊愈了，才上路，以致今日才迟迟赶到这里。”

    柳清云回头看着沈易，问道：“名单？这人杀害李都总兵，到底是寻仇还是要什么名单？看来他们之间是旧相识。不知这凶手得到名单没有？”

    “凶手应该是得到了名单，否则他不会放火，冒名单毁于火中之险。”沈易若有所思，随口说道。

    柳清云听他就是不细说名单之事，追问道：“你还隐瞒什么？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可为你保守秘密，你就将此事的前后究竟痛快说出来吧。”

    沈易低头沉吟片刻，只因此事重大，不愿轻易透露，更不愿朋友涉险其中，可柳清云之话也不无道理，无论他说还是不说，也不管他是否忍心情愿，只怕此时在座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了。他叹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方才李小立提到的名单，是朝廷密令西路都总管李立龙暗中搜集的一份朝中官员暗通西夏的名单。为了这份名单，已经死了二十八位大宋的暗探，最后连李都总兵也在亲自送名单入京前遇害。我此次前来，一来是暗中查办李立龙被害一案，另外也是为了寻找这份名单。”他看着柳清云，目中充满歉意，说道：“我一直隐瞒，也是因为希望知道名单之人越少越好，免得打草惊蛇，让列在名单上的人有所防备而脱罪逃亡。”他虽然说出了实情，可还是隐瞒了大赦圣旨一事，只因这事实在连他自己也所知不多。

    柳清云笑道：“我就知道你办的事都是大事。”他突然伸手拍拍沈易的肩头，说道：“我还知道你先前不说，也是不愿我和素苏冒险涉案。既然连宇文大人和诸葛先生都信任我，相信我能帮到你，好兄弟，你这事，我插手管定了。”

    华素苏听了兴奋得坐也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就跳起身来去抓凶手夺名单。就连本来冷冷坐在一旁的欧景田也不禁动容，没想到案中有案，李立龙之死不只是个人命案，更涉及国家安危。他心中一动，斜眼瞅瞅沈易，有些觉得他也许并不像自己一直认定的那样，只是为了功名利禄才投靠朝廷的。

    沈易转头对龚千山说道：“龚大侠和贵侄儿与此案直接相关，还请留在吴三客栈不要擅自离开，直到案件查清。”

    欧景田以为沈易又摆起了官架子，心里厌烦，怒火上涌，眼睛一瞪，待要反驳，转念一想此事已远远超出了江湖之中的个人恩怨，吸了一口气，闭嘴不言。

    龚千山目光闪烁，忙说道：“沈大侠放心，在下本就是为了义兄之事而来，与沈大侠目的相同，一定会留在此地，鼎力协助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