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际,烟波浩渺,水波粼粼,湖上数峰倒插,烟云笼罩,打眼望来,令人心胸为之一畅。她心中奇怪,便向郑红玉低声问道:“那绣坊在什么地方?这里附近不似有人家的。”郑红玉摇了摇头,只看着自己母亲。
郑三娘却倒不急,走到码头上,向着湖上眺望不已。傅月明暗道:莫不是那绣坊在湖对岸处?那又为何停在这里。
片刻,只见湖上行来一艘小船,郑三娘瞧见,喜道:“是来接咱们的了。”便转身替自家女儿打理衣裳,一面说道:“湖上风大,仔细吹着。”傅月明叫小玉打衣裳包里拿了帷帽出来戴上,就问道:“敢问伯母,林家的秀坊竟设在这湖上么?”郑三娘望了她一眼,说道:“不错,林家的绣坊开在这南湖的湖心岛上。怎么,林家给你们帖子时,竟没说此事么?”傅月明一时语塞,林家送来的贴上只写了城南郊三十里处,却不知竟然设在这湖上。
说话间,那船已行至渡口。船上下来两个身着锦衣的仆妇,上来想着三人躬身道:“我家姑娘恭候多时,请三位上船罢。”傅月明见这两人虽是下等仆妇,衣着举止却十分不俗,面上不动声色。郑三娘同她们敷衍了几句,便领着二女上船。
傅月明走到渡边,却见那是一艘装潢精致的画舫,微微一笑,便由小玉扶着,上了船。
众人坐定,那两个仆妇上船,船娘便将手里的船桨向着岸边一点,晃晃悠悠的开了船。
傅月明见她们并不等人,便向郑红玉低声问道:“她们怎么知道咱们到了?特为接咱们来么?”郑红玉心事沉重,摇头不语。这话却为一人听去,她便开口答道:“我家姑娘为今日客多,恐客人在渡口久候,令我等每过两刻便来渡口一望。又因这船只甚小,容不下多人,故而接了三位便即开船了,倒并没别的缘故。”傅月明碰了个软钉子,只道是这官家做派,便是连这些下人性子也傲慢些,并不疑有他。
少顷,船行至湖心岛码头上,靠岸停下,那两名仆妇又率先下船,方才搀扶三人下来。待傅月明出来时,一人便只顾望着她打量,又含笑不语。倒叫傅月明通身不自在,心里嘀咕不已。
下了船,只见岛上远处是一片林子,并不见房舍,倒有两乘轿子候着。那两名仆妇又请三人上轿,郑三娘自然是同自家女儿坐了一乘,她们的丫头**、明霞只得随轿而行。傅月明便同小玉坐了一乘。待放好了轿帘,那仆妇说了一声:“起。”两个轿夫便将轿子稳稳抬起,迈步走去。
一路上傅月明只觉轿子行的甚慢,便想撩起帘子瞧瞧路上景色,不想伸手一揭,却掀之不动,原来两旁的轿帘竟是给钉死了的。她不觉吃了一惊,小玉更不打话,伸手揭开前头的帘子,向着那轿夫说道:“为什么把帘子也钉死了?你们要把我们领到什么地方去?”那随在轿边的仆妇上来,笑道:“姑娘安心就是,小的们定然将二位送到地方。”说着,就将帘子一手打下。傅月明与小玉面面相觑,不知这林家小姐是唱的哪一出、演的什么新鲜故事。无法之下,二人只得静默不语,暂凭他们行去。
这轿子七拐八绕,不知转了多少路途,迈过多少门槛,方才在一处地方停下。只听轿边脚步声响,似是那些人四散开去,傅月明便掀开轿帘,果然周遭不见一人,心里更是狐疑不定,便同小玉一道下轿。
下了轿子,傅月明只见二人正身处一片桂花林中,四处金桂、银桂、丹桂,大约不下百余株。正是花开时节,树上杏黄点点,烂漫生辉,微风过处,甜香四溢,沁人心脾,中人欲醉。
二女皆不曾见过这等场景,不禁皆有些瞠目结舌。小玉举目四望,见四下更无一人,便向傅月明问道:“姑娘,这林家……是个什么意思?”
傅月明摇了摇头,心中也兀自惊疑不定。正在此际,忽有一道声音朗朗传来:“傅姑娘,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小可么?”话音落地,便见一华服青年自林中转出,缓缓行来。
傅月明一见此人,身上不觉一颤,拉着小玉向后退了几步,一字不发,只望着来人。
只见那人华服美冠,珠玉满身,面红唇白,十分俊美,正是前回在白云庵调戏傅月明的、林知府公子的林常安。
林常安缓步上前,向她笑道:“傅姑娘,可中意这儿的桂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