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真感到疲倦了。

    蒋士婕靠在床头听着窗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出神，金盈洗完澡出来看她捧着杂志，可手上的杂志是倒着的，好笑地问她：“你在想什么？”

    蒋士婕抬起眼，眼睛里满是困惑：“我在想这些年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真像是一场梦。”

    不光是柯茉绵，还有蒋士婕自己，稀里糊涂又漫无目的地活着，幸好，她后来遇上了金盈，可惜柯茉绵失去了方清妤。

    金盈在床边坐下，蒋士婕像个孩子那样把脑袋埋进她的怀里，金盈用手指顺着她的长发，一举一动间全是宠溺。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分开了，努力争取到的幸福，怎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说不要就不要了。”如果柯茉绵得病的时候，方清妤能软下心肠回来看她，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今日这副局面。

    那时的柯茉绵躺在病床上，近乎偏执地问身边的每个人，为什么方清妤不回来？为什么自己就快死了都唤不回她来看自己一眼？

    那么绝望的柯茉绵……蒋士婕恨方清妤，柯茉绵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连一点点怜悯都不愿施舍给她。

    “婕婕，”金盈吻了吻蒋士婕的发间，柔声安慰道，“我们不是她们，我们理解不了她们的难。”

    “金盈。”蒋士婕抬手触到金盈的嘴唇，轻轻摩挲，接着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不要离开我。”

    她知道金盈不会离开她，可是想到柯茉绵的往事，她真的好怕，人生最怕的事情莫过于幸福的稍纵即逝，这简直就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不会。”金盈笑话她的多虑，按住蒋士婕在她胸前那双不安分的手，“今天在别人家，你就不能收敛点？”

    “我心情很低落，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蒋士婕任性地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贴上金盈的身体，一脸的理所当然。

    还真能找借口……金盈眼一闭，也就随她去了。

    辛歆燃很讨厌下雨天，尤其是这种风雨交加、雷电齐鸣的夜晚。窗户开了一道小缝，风灌进来把窗帘吹得呼呼作响，辛歆燃恼怒地起床去关窗，又被一声忽如其来的雷声吓得不轻，搞得她睡意全无，只好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自己正睡在大明星白璐婉睡的床上，也许她和柯茉绵还在上面滚过床单，辛歆燃顿时觉得好不自在，总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

    今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还都是关于柯茉绵的，信息量着实太大，她一时难以接受过来，听蒋士婕的话，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柯总居然还会做饭？

    难不成柯茉绵真是什么贤妻良母？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柯茉绵是贤妻良母，于是联想到了那间儿童房，还有那张柯茉绵抱着孩子的照片，她还没见到柯茉绵身边的女人，辛歆燃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柯茉绵累了一天应该睡了，如果这时候溜进那间房不会被发现才对……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辛歆燃从床上爬起，光着脚走过去，把房门打开一道小缝，很好，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

    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正要朝左边的房间走，右边一间房传出怪异的声音，辛歆燃绝不是故意在偷听，她只是不合时宜地听见了一声娇喘，然后僵住脚步听见了更多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而已。

    蒋士婕和金盈……柯茉绵和白璐婉……

    辛歆燃的胸腔有股热流在蹿动，扰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她就快把正事忘了，辛歆燃稳下心跳，决意不再关注这扇门里钻出的任何动静。

    “辛歆燃。”

    她还没移动脚步，就听见走廊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不用看就知道是柯茉绵，辛歆燃现在真相信柯茉绵天生就是派来治自己的克星，坏事还没干就能被她发现。

    “柯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柯茉绵，辛歆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么晚，还不睡？”柯茉绵睡了会儿就醒了，她有些渴，房里的饮水机没有水了，只好下楼找水喝。一出门，就看到了驻足门外的辛歆燃。

    柯茉绵刚睡醒，语气比平日柔和不少，辛歆燃一时适应不过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这时，房门里又传出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辛歆燃愣了愣，看向柯茉绵，她先是一怔，随即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睡吧。”蒋士婕真把自己这里当家了，总该顾虑到隔壁房间住了别人吧，柯茉绵好气又好笑。

    看柯茉绵若无其事地转身，辛歆燃很不甘心就让她这样走了，她很想看见柯茉绵作为一个人类该有的表现。比如……难堪，羞涩，炸毛？

    当她面对着柯茉绵，她的恶趣味总能泛滥成灾。

    “柯总。”辛歆燃扶着栏杆，身子轻轻地倚在上面，嘴唇勾起若有若无地弧度，“两个女人怎么做？”

    她很成功地看见了柯茉绵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