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楼上已经没有了卫士,仅剩的二十来名羽林卫在城门处做最后抵抗。
荀筠抵达时,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之所以让叶昀给穆文清当说客,他之所以要等俞云谦的令牌,他之所以没有立马下令攻城,只因为他想最大程度降低损失。
他坚信,无论如何,今夜的胜利都会属于他,但是作为大雍未来的掌权者,他必须尽最大努力保存朝廷的势力。
他也知道,想要兵不血刃几乎不可能,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荀筠和苏游同时登上了城门。
再看底下,殷逸带领的北军正在跟俞况还有魏少云交手,看得出来殷逸的人已经十分疲惫,俞况和魏少云自然是越战越勇。
殷逸已是败局。
等到他满脸血污看到城头上的荀筠和叶昀时,心头最后一丝对胜利的渴望消失殆尽。
输了!
一旦荀筠入宫,意味着太子输了,他也输了。
他不甘地望着上头的荀筠,视线却落在那如天仙一般的叶昀身上。
她没有变,还是那副恬淡无知的模样,仿佛一切不过过眼云烟,仿佛这世间没什么事能难得倒她。
荀筠没有看他,而是观察殷逸身后的那些北军将士。
很显然,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次被皇帝派去边关监视他的一个将领。
潘路!
“潘将军!”荀筠隔着战火缭绕望着他。
潘路长矛撑在地上,神色复杂仰望上头的荀筠。
“郡王!”他沙哑开口。
语气有几分疲惫,在云州时,他曾犯过一次兵纪,打了一场不该败的败仗,是荀筠给他瞒了下来,后来潘路还以为荀筠以此为要挟他,可是荀筠压根没当回事,竟是半个字都不提。
这让潘路心里生出愧疚来。
暗想荀筠果然不是那等心思攻讦之辈,至少没有威胁他。
再加上荀筠在边关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任何一个上过战场的汉子都会为他的风采所折服,他那样的人,天生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
跟着荀筠打了一年的战,竟是比在北军混吃等死要舒爽多了。
以至于这阵子回到北军,他实则还有些不适应。
故而现在看到荀筠,潘路觉得自己手中的长矛挥不下去了。
他是太子的人,固然没错,可他也有一颗心,一颗赤子之心!
“潘将军,还想让你手下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继续送死吗?”荀筠毫无情绪问道。
潘路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还有一些痛苦呻吟的战士,眼眶竟是一红,心头涌上一丝不忍。
“荀筠,你少蛊惑人心!”殷逸对着他吼道。
荀筠冷冷一笑,负手在后,姿态十分雍雅随意,一袭天蓝色锦袍,披着一件银灰色披风,在淡月下,有如天神下凡,让底下的战士不忍直视。
“殷逸,我可是从鞑靼铁骑的血泊里杀出来的人,你问问潘路,我曾一计杀过对方多少人?我要是想让你们今日死,就绝不会让你们活到天明,你说我是蛊惑人心呢?还是你在困兽犹斗?”
荀筠一席话跟冷水一样将底下北军战士最后的希望给浇灭了。
“大帅!”
“郡王!”
一些曾跟着荀筠在边关出生入死的将士不干了,纷纷弃掉刀剑,单膝着地拜向荀筠。
殷逸神色骤然一变。
心口的石头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荀筠在边关建立的威信已经深深扎入了这些血战沙场汉子的内心,这不是他几句利诱就能拔掉的。
随着殷逸一声叹息,潘路及剩下的北军战士弃下战矛,对着荀筠下拜,“我等愿追随郡王,誓死效忠!”
“好!”
荀筠大喝一声,一股豪气萦绕在胸间。
“今日弃甲归降的北军将士,依旧是我荀筠的战友!”
“郡王威武!”
那些跟随过荀筠的战士们立即高声呼喊。
如此北门大局已定。
很快,俞况派几名侍卫绑住殷逸,留下俞云谦和魏少云驻守北门,其他人跟随荀筠前往承庆殿。
此时的承庆殿内一片死气沉沉。
外头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皇帝呼吸困难,已经在昏迷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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