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顾宛央走进来了,他也并不起身,只是道:“顾小姐,好久不见呐。”
顾宛央略略颔首,走到主坐前坐下,“她们何时到?”
这个她们,指的自是江湖中那些正派人士。
“午时左右入京,顾小姐,可是准备好了呐?”
顾宛央不答他的问题,只道:“这么早来,什么事?”
赫连凛月笑意悠然,“凛月这是想来看看小侄子了呐。”
顾宛央闻言站起身,“赫连公子若无事,在下恕不奉陪。”
“慢着,”赫连凛月放下茶杯,“慢着些,顾小姐何必这么急呐?凛月来,确是要向小侄子讲些事情,毕竟彼岸殿一夕之间易了主,总要有些交代呐。”
顾宛央步子微顿,却仍是步出了厅门,“请赫连公子稍等。”
她说的是稍等,然慕词一身白衣广袖,雍容端方地出现在会客厅时,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这期间,赫连凛月不知多少次生出摔杯子的想法,他素来慵懒肆意惯了,又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殿主,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哪有他等别人的道理?
何况为了一切从简,他并未带上自己在空远大师那里特殊定制的软榻,就这么一直坐在顾府未铺软垫的红木椅上,早已不适许久。
所以,在慕词走进来的时候,他只微微抬了抬眼帘,一句话也未言。
慕词走至主位边,阿初俯身为他在椅子上垫好金丝软垫,这才让他坐下。
待坐定了,慕词微微侧首看看赫连凛月,见他确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便也安静地坐着,只吩咐了阿初去沏些君山银针。
顾宛央没告诉他赫连凛月来此的目的,她只在他睡醒的时候告诉他待会要到会客厅招待下客人。
两相静默,慕词心下沉静,是真的在品茶,赫连凛月有话待讲,是真的有些不耐。
终于,在又一次想要摔杯子的时候,他重重放下了那盏茶杯,道:“慕小侄子,是真的没把凛月这个小叔放在眼里呐?”
闻得他言,慕词亦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放缓落,没发出一丝声音,他抬眸看向赫连凛月,道:“赫连公子有话请讲。”
端的是,礼数周到,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赫连凛月顿了顿。
慕词这个人,初看时是一颗柔软鲜美的软柿子,让人轻易便能放下戒心,以为他良善可欺,可识得久了,才知道他最是油盐不进,看似能在任何时候随圆就方,内里却总坚韧倔强。
赫连凛月从小没能有幸见到那位天资过人的亲生长兄,只是如今见着慕词,他觉得他那位长兄,或许多多少少也是这样的性子。
抬手抚上额际的红玉珠帘,赫连凛月不由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用力揉捏了一番其中的一颗红玉珠,片刻时间又恢复一副慵懒柔媚的笑,“慕小侄子,你既然做了我彼岸殿的殿主,对我彼岸殿总要有些熟悉呐。”
慕词点点头,等他的下文。
赫连凛月笑笑,“那,慕小侄子可要听好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