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来看她, 不过是因为走时仓促,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这就在玉桃庵门外站着说话, 问她:“走时怎么也不说一声?听你师父说你是回苏州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青菀想,净虚也不是那大嘴巴的人, 她在容府也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出去了,在外奔波数月半年的,都无人会往心上放。之于出去又干了什么, 人也不感兴趣。是以,净虚必然不会说得十分清楚。再拉扯起她的师父一清来, 那些关于寒香寺不光彩的事情也要拿出来说。打个敷衍过去,才是最恰当的法子。
这么想来,也唯有容祁会惦记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惦记又能怎么样?青菀冲他摇摇头,“也没什么事, 不过回去寺里瞧瞧。”至于寒香寺如何, 途中经历了哪些事,她又是跟谁回的苏州, 一概不提。
这会儿她心里又揣度着净虚的事情,找不到人问个明白。容祁来了,说起来同在容府上,理应知晓些什么, 自然要问他,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 净虚师父过得怎么样?”
容祁确实对玉桃庵的情况也略了解一些,回她,“甚好,老太太和太太越发敬重她,不叫受一点委屈。后来又得了宫里淑妃娘娘的赏识,更是有脸有面儿。”
青菀点点头,这些事情净虚都跟她说了。然她想问的,是关于净虚要还俗的事情。她瞧了瞧容祁,也不知他知道不知道,但试探着问了句,“她可还有接触旁的什么人?”
这话问容祁就问错人了,容祁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不常往玉桃庵来,对于净虚平日里接触什么人,更是不能得知。便是知道的这些,还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他冲青菀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青菀意会,也明白自己问错了人。关于净虚的话说不出什么来,也便没了别的寒暄之语。她看了看容祁,自觉有些失礼,便补了句,“您找我还有什么事么?”
容祁一愣,然后嘴角勾了一抹笑。这丫头这次回来,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感觉得出来。之前见他的时候会有小女儿家的局促和一些微压着的慌措,然这会儿,看着他却十分寻常淡然。他到底也没说什么,不过道一句,“来瞧瞧你,看你甚好,便安心了。”
“嗯。”青菀抿抿唇,微微颔首,“谢谢七爷。”
这就要目送他走了,再没有多余的话要说。阔别大半年之久,重逢无有惊喜,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一路上,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容祁步子走得稳,腰背挺得直,在听到院门合上的声音时,回头看了一眼。
青菀心里有事儿,这些细末小事皆没往心上放。便是自己对容祁态度上的转变,也未清晰认识到。她回到院子里,仍坐去桃树下,琢磨净虚的事情。到底不知净虚在离别的这段时间内遇着了多少人,发生了多少事,更不知她到底为的什么开始蓄头发。
她想得时间有点长,无有结果。但依着心里隐隐约约的推测,怕是和宫里有关。在净虚的嘴里,出现的唯一一个男人,不就是皇上么?可如果真是皇上,没有册封圣旨,她怎么跟了他?但这般笃定便蓄了头发,又岂能是自作多情?若真是皇上,那怕是早发生了什么,只等一折册文罢了。
青菀想到这里,手指把袍面上的布料抠得灰白,起了绒毛。回了神,又伸手去按压抚平。这会儿便打定了主意,不管净虚还俗要跟谁,她都不会再跟着她。若是大户人家,她定是给人做姨娘去的,那她是什么?姨娘的丫鬟?若是到宫里去,能做个娘娘,那她就得去做个宫女,这比大户人家庶出小姐怎么样?谁都能掂量得明白。
想清楚了,青菀从桃树下起来。才刚带回来的包裹便也不急着拆开,她去罗汉榻上坐下,净虚在对面看书。看她进来了,自然搁下手里的书看她。看了她半晌,方才又开口:“我答应你,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叫你受半点委屈。你莫再犹豫了,早前答应过的话,这会儿还当作数。”
“那是答应你剃度向佛。”青菀驳她的话,“没说跟着你真做下人,这是轻贱自己,谁也不是傻子,要给人当奴才使唤。”
净虚又不明白她的想法了,问她:“后来的日子,我可拿你做过奴才使唤?早前在寒香寺,并路上那阵子,我是怎么对你的?可有拿你做个人瞧?什么不是拿你挡在前头?那时你也没觉得轻贱了自己。这会儿我对你怎么样?你却要走。”
青菀抿唇,那时那般委屈自己,是有目的的。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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