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强笑:“血脉至亲,血脉至亲,可何为血脉,何为至亲?”
“血脉相近,感情自然也天生相近。可在我命途多舛的幼时,此人可能站出,帮我一把?”
董老无言以对,可又不能无视,只能轻轻摇头。
“至亲至亲,之所以为至亲,是因为在众多帮助过你,关爱过你的人中,此人付出最多,担当最重,无人能及,故此才能在亲之一字前加上一个至字。”
“可在我需要帮助,在我娘需要帮助时,此人却对我们孤儿寡母不闻不问,连一丝嘘寒问暖的话都吝啬不言,甚至连左邻右舍都比不上,这样的人,怎能称为我的至亲?”
王岳一番话说的董老直摇头,但却偏字字在理,无从反驳。
“......所以,这样看来,这个人就不能算我的血脉至亲。既如此,他的生死又与我有何干系?既然他在我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眼下,他为何又要我去为他送终?”
最后,王岳以近乎的冷漠的话语结束了和董老的对话,现场气氛几乎僵硬到了极点。
曾几何时,王岳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位血脉至亲,且王岳对此人也并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此人能在他与娘亲贫困生活中搭一把手,多给一捧米就够了。
不敢奢望娘亲在遭人欺辱时此人能够站出,只希望他能在事后出面,将尚是稚子的王岳抱起,将他脸上泪水擦干,阻止王岳娘亲以瓷器碎片割破脸庞的极端行为。
不敢奢望此人能无偿资助王岳与娘亲的生活,只希望他能在娘儿俩过不去的槛上帮一把,如此,王岳的娘亲也不会积劳成疾,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不敢奢望此人能在王岳娘亲死后,照顾无父无母的他,只希望王岳三日没吃饭时,这人能默默递给王岳一块粗粮面饼,哪怕隔墙扔进来都好。
......
可惜,王岳这位血脉至亲并未如此做,而是如一缕青烟,在王岳最困难的幼年时光中飘散远遁,随风逸散到王岳触摸不及,甚至根本无法看到,感知到的地方。
既如此,那就永远不要出现了吧......
“可他毕竟是你的血脉至亲,血脉所传,不容抹杀,你最好还是回去见见他!”
不过片刻后,在一阵沉默中,董老再度开口,依旧在尝试着劝慰王岳。
王岳和颜悦色道:“董老,您说的没有错,血脉之情的确不容抹杀,可我们却有自己的独立于血脉之外的选择,不是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这位血脉至亲,当年应该是以我母亲与父亲的连理为耻,故此才一直对我和我娘避而不见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自然也可以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也不是王岳的直觉,还是他所修炼的宿命通的缘故,总之,王岳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更将之一语挑出,彻底断了此人的后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哎,冤孽,真是冤孽啊!——”至此,董老一声长叹,再不言语。
“王岳,你真冷血,他到底是你的血脉至亲,就算回去看看又如何?当年的仇怨当真能绵延到现在,即便血脉亲情都无法将之消除么?”
反倒是一旁的董依依一挑上眉,不顾身旁董老,大声出言,对王岳呵斥起来。
可对董依依的话,王岳只发出一声冷笑,根本懒得搭理。
王岳的痛,董依依根本不懂。
董依依与王岳不同,虽然自出生起便身缠怪病,但却被董老不辞劳苦地带到千万里外的红龙国治病,管中窥豹,她的父母势必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异常疼爱。
不仅如此,恐怕董依依自幼长到现在,都未见识过人间冷暖,吃过一点点疾苦,自然无法对王岳的遭遇感同身受,天真的认为亲情就一定是温暖的。
故此,董依依自然会站在血脉至亲一方,认为王岳应该回返,去见血脉至亲的最后一面。
“温儿,住口!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冷血?”下一刻,董老厉声出言,再度将董依依的话语打断,将她无情呵斥了一顿。
显然,董老活了一把年纪,饱经沧桑,人生阅历丰富,再加上在青玉城中一直和王岳多有接触,自然知道王岳是一个怎样的人,更了解他的苦衷。
对此,王岳感激一笑,然而语气依旧无比僵硬,更带有几分固执:“董老,我知道你之所以说这么多,完全是我好,但我心已决,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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