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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人可曾听说,上月二十三曰朝会上,诚意伯刘孔昭竟然暗藏凶刃上殿,并当廷掏出追杀吏部尚书张慎言张大人。”
“竟有此事?张尚书伤着没有?”
“那倒没有,只是持凶刃上殿,不听皇上喝止,当廷追杀大臣,这等事千古未有啊..........”
“没伤着就好,呵呵,周大人言重了吧,我朝大臣在金銮殿上大打出手的事还少吗?便是当年的李东阳大学士,也曾抢了金瓜武士的卧瓜锤在金殿上追打过寿宁侯嘛。”
周元泰本想以此事作为切入口,大肆声讨马士英、刘孔昭等人的罪行,没想到秦牧这么一封,倒让他碰了一鼻子灰,确实,大明的臣子在金銮殿上群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周元泰还有些不死心,加上已有七分醉意,不禁愤然说道:“秦大人,这岂能一概而论,以前大臣们因政见不合,在殿上起些争持倒也没什么,但刘孔昭怀揣凶刃上殿,目无君上,蓄意谋害大臣,这是大逆不道啊。”
“嗯,周大人说得也有道理,对了,周大人身为御使,正合该对这种目无君上的行为予以纠劾,来人啊,准备笔墨纸砚,让周大人写弹章。”
周元泰差点没气歪鼻子,心道要是我一纸弹章管用的话,还用千里迢迢跑来武昌吗?
“秦大人有所不知,刘孔昭这些歼佞之徒是有恃无恐啊,他们艹持江务,掌管城防,手上有兵权,是以才如此肆无忌惮,他们不但干涉吏部用人,还谗言惑主,以中旨召见逆案犯官,这是要扰乱朝纲啊;
在金陵时,下官记得秦大人在姜学士席上曾论及先帝间有害政,任用大臣时,多舍廷推,而出中旨乱阶,以至所得阁臣银贪巧猾之如周延儒,逢君脧民歼险刻毒之如温体仁、杨嗣昌。所得部臣,则阴邪贪狡如王永光、陈甲新,所得大将,则纨绔支离如王朴,所得言官,则贪横无如史褷、陈启新.......”
这番话当初秦牧确实说过,周元泰想来是做了充分准备,竟一字不差了背了出来,唬得秦大总督不得不频频点头。
“是是是,周大人言之有理。”
“秦大人,您没醉吧?这话是你说的,可是不下官说的。”
“哦?嗯,好象是本官说的,以中旨乱政,确实不妥,来人啊,笔墨纸砚侍候,本官要上表劝劝皇上。”
这哪跟哪啊,周元泰差点被噎死,你上表虽然不错,但这不是治本之道啊,也不是我等所求啊。
不过,周元泰不泄气,决定再加一把火,一把旺旺的大火,连同秦牧也给灼痛。
只听他悲声说道:“王者爵人于朝,与人共之。祖宗会推之典,所以能行万世而无弊。秦大人啊,其实皇上英明神武,这些道理皆甚明了,出中旨召逆案犯官是不得以而为之啊;
皇上初登大宝,城防江防,兵卒甲士都掌握在刘孔昭一班佞臣手上,只能顺其意而为之。秦大人,如今马士英、刘孔昭这些歼佞是挟天子以令天下,若不加以阻止,恐怕国将不国啊........”
周元泰这话最核心的意思是:马士英等人挟天以令诸侯,这诸侯不但包括你秦牧,而且你极有可能首当其冲,因为你对他们造成了最实质的威胁。
呯!
秦牧猛然怒击酒案,一时杯盏乱跳,他昂然而起,慷慨陈词道:“京师为贼所破,淮北尽陷敌手,国家危若垒卵,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满朝歼佞不思收复失土,为先帝雪恨,反而忙着争权夺利.............”
周元泰听到这已经坐不住了,这“满朝歼佞”怎么说呢,岂不是连我等也成歼佞了?这还没什么,但见秦大总督一番激昂慷慨的陈词之后,突然低头柔声问道:“香君,小宛,你们说,怎么办?”
周元泰两眼一翻,直接被擂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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