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钟楼,锦衣卫南镇抚司李若琏奋力击鼓,雄浑鼓声传遍皇宫内外。九门守卫兵士只是朝皇极殿方向投去懒散目光,这些兵士大都欠薪数月,京师物价腾高,一些兵士甚至食不果腹,即便此时皇极殿起火,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不会前去救援。
此时此刻,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高高坐在龙椅上,等待着他的臣子,等待着眼前大殿里缺失的那些“国之栋梁”们来给他做新年朝贺。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贴身太监王承恩。
崇祯木然望向皇极殿门口,眼中所见如梦似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吊死煤山的那一幕,那颗歪脖子槐树上,直到最后一刻还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太监王承恩。
崇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一位大臣,没有一名武将赶来大殿朝贺。
“这些挨千刀的!”王承恩将双手从炭炉上面移开,瞪着面前那堆若隐若现的炭火,咬牙切齿道。
崇祯没有太监表现的那般愤怒,只是微微叹息,从意识到自己穿越明思宗的那一刻起,他便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地狱。
只是让他没想到,明末皇权衰落,竟到这种地步。
如果连北京城里这些文臣武将都震慑不住,各地那些羽翼渐丰的军阀如左良玉之流岂不更加猖狂。
见崇祯阴脸色阴沉良久无语,王承恩试探问道:
“主子千万不要和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置气,伤了龙体可不值当,要不,要不先去拜谒太庙,待会儿再回来朝贺?”
作为崇祯皇帝的贴身太监,作为和信王一起玩大的同伴,王承恩对崇祯的脾气秉性了若指掌。
此刻他虽说不出文官势大皇权衰落之类的政治学话语,然而京师态势各方力量对比,王承恩却是很清楚的。
当今皇帝比不上明高祖,也远不及明成祖。王承恩更不是魏忠贤王振。李若琏说要剥人皮,司礼太监很清楚,眼下这态势,谁剥谁的皮还是个问题。
所以王承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和稀泥,平息皇帝的怨气而已。
“今日不去太庙,朕就在这里等,等他们来!”
崇祯说罢,黯然坐在龙椅上。
“皇上,莫怪奴婢多言,这大臣缺朝也不是一两天了,去年今日也是。。。。。。”
司礼太监所言不假,崇祯年间,原本旬日一次的早朝逐渐荒废,经常发生皇帝坐等大臣的事情,崇祯十六年元旦,也就是去年今日,前来皇极殿给皇帝朝贺的竟然只有两名勋贵!
王承恩还要说什么,忽然瞥见皇上眼角闪过一抹凶狠之色,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王承恩感觉像被巨蟒盯住一般,全身僵住,竟然动弹不得。
“大伴,你说的那是从前,现在不同了!”
正在说话之间,大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抬头看时,李若琏拽着碎步走进来了。
见殿中还是空荡荡的,锦衣卫脸色顿变,正要发怒,这时殿外跌跌撞撞跑进个侍卫,气喘吁吁道:
“皇上,凤阳守陵官,千户谷国珍现在殿外,说是有事求见!”
按照宫里规矩,但凡外地官员入宫,要先通知内阁,再呈报司礼太监,由司礼太监接头后才可觐见皇帝本人,明末朝政紊乱,再说,眼下内阁眼下恐怕还在被窝里和小妾调情。
崇祯忐忑不安。
凤阳乃大明龙兴之地,是明高祖朱元璋的老家,可以说是朱家的福地。
这几年凤阳却是祸事连连,让朱家子孙寝食难安。
崇祯八年,张献忠突袭凤阳,击毙凤阳守将朱国正,俘获凤阳知府颜容暄,并当着百姓的面,历数知府罪行,将其处死。
崇祯十二年,凤阳乡民民变,杀虐无数,千户谷国珍险些丧命。
崇祯吞了口唾沫,来回搓手,神色有些慌乱。
尽管他现在已不是那个犹柔偏执的朱由检,血液中融入了龙啸特种兵的强悍果敢,可是听到凤阳这两字,便像触电一般,大约是和祖上心灵感应。
那么,这次又有什么坏消息呢?
“快宣谷千户进殿!”
“遵旨!”
侍卫向崇祯叩头离去,转身前又朝锦衣卫堂上指挥轻微点头,崇祯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此人应该是李若琏心腹。
锦衣卫与皇宫守卫盘根错节,对皇权来说是好事,崇祯朝那侍卫多看一眼,心想此人也是可以重用的。
一个满脸风尘蓬头垢面的武人被侍卫带上大殿,此人就是千户谷国珍。
侍卫朝皇帝行礼,又看谷国珍一眼,转身退出大殿。
谷国珍抬头望向龙椅上的崇祯,看起来很是疲惫的身体摇摇晃晃,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皇上!皇上!凤阳地震了!”
跪在崇祯面前凤阳千户谷国珍,算是崇祯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崇祯八年,张献忠洗劫凤阳挖掘朱家祖坟的消息传到紫禁城,崇祯立刻穿上丧服,跑到太庙,跪在祖宗的牌位之下放声大哭。
崇祯在悲恸之余,选派亲信谷国珍前往凤阳善后。
当年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谷国珍便是信王护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