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歪道理?”眼见邱先生似乎真的生气了,张曜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玩世不恭道:“学生孝敬老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是告到圣天子那里我也有理,谁人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只会夸赞我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乃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呀!”
深吸一口气,邱先生直觉得心中烦躁,他从不知道张曜竟然是个狗皮膏药,一旦沾上了就撕不下来,眼下也是无计可施,揉着太阳穴无奈说道:“张公子,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张家的西席先生了,苏州府才华横溢之人犹如过江之鲫,随便找来人一人都能做你的老师,你为何非要选我,还要一直苦苦相逼呢?”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若是张曜愿意,想巴结张家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不说个个学富五车,教他读书写字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就是这些人都不行,把他送到槐岭书院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更好的白鹿洞书院当然也可以,只是距离远了些,山高路远,估计老夫人不会愿意孙儿离家太久。
既然说到了这里,张曜也懒得在继续胡闹下去,沉声问道:“先生不愿意继续教我,可是因为我这人资质太差,实则朽木一根,不堪教化?”
“张公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远超世间大部分读书人,乃是我生平少见的聪慧之人!”
“那就是我太过顽劣,不通礼数,惹得先生勃然大怒,这才愤而请辞?”
“是曾犯过一些小错,却是性情中人,虽有几分纨绔,但瑕不掩瑜,品性称得上温良!”
听到邱先生这么回答,张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也不给他回神思考的机会,步步紧逼道:“既然不是我,那就是我家人待先生不周,失了礼数,怠慢了先生?”
“张家待我宽容,出入有马车接送,每日有糕点香茗解馋,若是有事不去,只需打声招呼即可,何来怠慢之说?”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是先生对俸钱不满,觉得我家给的太少?”
“张公子,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邱先生苦笑着道:“每月两吊半的银钱,还不带老夫人给的赏赐,谁听了都要羡慕不已,乃是苏州府少有的美差!”
“是啊,邱先生!”张曜意味深长道:“谁人都知道,在我张家做一个西席先生并不辱没身份,还是大大的美差,那么先生,你为何要请辞呢?!”
直到此时,图穷匕见,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邱先生张了张嘴却怎么也答不上来,心里慌慌的,试图稳住阵脚准备想出一个借口来,只是对上张曜的双眼,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明悟,没用的,他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管编个什么样的托词,他都不会信!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
蹲下身子,张曜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似得,也不管小女孩愿不愿意,摸着她的头笑呵呵道:“告诉哥哥,哥哥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娘亲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小女孩鼓足勇气说道:“你是个坏人,囡囡不喜欢你!”
这个答案委实出乎意料之外,张曜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道:“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可是你父亲的弟子,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不是什么陌生人!”
“爹爹,什么是师兄啊?”
看着囡囡,邱先生眼中尽是慈爱,他坐牢几年,还未出生的女儿转眼间变成了小姑娘,若不是皇恩浩荡,恰逢圣天子大赦天下,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一天,若当真如此,这将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哪怕最后咽气了也是死不瞑目。
为了这个女儿,他说什么也能再当张家的西席先生!打定主意,邱先生当即寒着脸冷冷道:“张曜,你休要得寸进尺!”
“先生,不、师父,我哪里得寸进尺了?”
张曜一脸委屈道:“我本来就是您的弟子呀,不信您出去打听打听,最迟明天,整个苏州府的人都将知道这件事!师父,您说他们听了是惊讶多一些呢,还是羡恨多一些呢?我想应该都有吧,纵然是有所疑问,也不会怀疑我的一片诚心!”
到了这一刻,邱先生那还不知道自己落入彀中,从一开始张曜就打算逼他就范,说的那些话也好,盖房子也好,其实都是给外人看的,别人肯定会好奇,随便一打听,原来是张家少爷孝敬自己师父,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羡慕嫉妒,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的弟子。
至于以后再去解释,别人也不会信,笑话,你若是跟张家没有关系,人家干嘛费钱费力给你盖房子?张家就是再怎么有钱,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只给你盖不给我盖?还不是因为你走了狗屎运,祖坟冒了青烟张少爷的师父?不识个好歹的东西,呸,也不知道张公子看上了你哪一点,视恩如仇以怨报德,不当人子!
这是阳谋,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邱先生心中是又惊又怒,他当日匆匆辞去张家西席先生,为的就是和张曜划清界限不愿沾上关系,如今倒好,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
“囡囡,这是哥哥送你的,”拽下腰袢上的玉佩,张曜塞到了小姑娘手中,随后将她抱在怀里:“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跟哥哥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真的?”小姑娘将信将疑,她年级尚小,远远不明白张曜话中的意思,直觉的有个大哥哥真的很好,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小姑娘别看年级不大,还真有几分重量,再加上和张曜不熟,不一会儿就闹着要下来,刚一落地捧着玉佩蹦蹦跳跳的找娘亲和奶奶去了,这么漂亮的石头,上面还雕着好多花纹,又白又好看,奶奶和娘亲一定很喜欢。
看着小姑娘扑进母亲怀里,献宝似得举起玉佩,张曜收回目光,盯着脸色铁青沉默不言的邱先生,忽然嘴角翘起,淡淡道:“先生,不、师父想明白了么?没想明白也不打紧,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徒儿有的是时间,日后徒儿天天来问一次师父,直到师父点头同意了为止!”
“你!你!”邱先生恨得牙痒痒的,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张曜笑嘻嘻道:“师父,我这拜师之心日月昭昭天地可鉴,师父还是快些答应吧,哦对了,徒儿怕师父某一天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特意吩咐张彪多找一些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死死盯着师父,您放心,最少三人一组,保管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这句话给了邱先生最后一击,他心里明白,张曜绝对做得出来,一时间整个人又是愤怒又是懊悔,只觉得当初是被鬼迷了心窍,做了张曜一个多月的老师,如今倒好,上了贼船再也难以下来。
“我答应你!”
这四个字说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是咬着牙说出来。张曜神色一正,整了整衣衫,示意张彪张虎和翠儿散开不让人靠近,上前一步轻声道:“还请师父告诉我,徒儿那里出了纰漏?”
深深看了眼这个心思阴沉手腕颇多的弟子,邱先生低下头悄声说道:“以后你那字还是不要再练了,丑是丑了点,但也会少很多麻烦!”
!!!
张曜想过很多,却一直想不到会是那字出了问题,看着邱先生,他一头黑线道:“师父,您该不会是忽悠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