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童子反问了一句,而这个真相让维伦有些难以接受,那可是母河契约,一个连世界都不敢轻易违背的母河契约,到了玲珑童子这里却变得微不足道,这个冲击实在太大了,大到超过他的理解,让他从心底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世界和世界是不同的,有些东西我说了你未必会懂,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是你以前经历的世界也好,那个母河世界也罢,这些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值一提,它们不值得你留恋,更不值得你敬畏。
它们,终究只是你旅途中见到的一处风景,就如同那路边的野花野草,只有回忆过往时,才会偶然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很可能连一丝感叹都带不来!”
维伦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玲珑童子话中的高傲根本没有丝毫掩饰,可谓是一目了然。正因为如此,他心底反倒感觉更加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将一个世界看成路边的野花野草,打心眼里不屑一顾呢?
“你心底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维伦的层次太低,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东西就是说了他也理解不了,甚至还会胡思乱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玲珑童子也就懒得再多言,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什么答案?我怎么不知道?!”
“是么?”瞥了眼矢口否认的维伦,玲珑童子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厌烦,他不再顾忌维伦的感受,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所占据的这具身体是个德莱尼人,你所代表的是整个德莱尼人的利益!
而塔萨达姆呢?她是这个世界意志的化身,她的所作所为终究是为了这个世界!
德莱尼人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撮生命,甚至称不上强大,如果不是因为你,塔萨达姆会关注德莱尼人么?她很可能正眼都不会看上一下!”
“这就是现实!”
玲珑童子站了起来,一只披着七彩羽翼的凤凰从天空划过,等落下时已然变成小鸟一般,它身上的火焰微不可见,只有努力认真盯着看时,才会看到一丝赤红从羽毛上一闪而过。
“你们之间的矛盾,说到底只是利益关系!立场不同,所看到的问题也就不同!
塔萨达姆代表着世界,她为了世界可以牺牲任何东西,莫说是区区微不足道的德莱尼人,如果有必要,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还有你!”
玲珑童子转过身,肩上的凤凰好奇的看着维伦,随后挥着翅膀扑棱棱的飞到他的头上,稍稍挪动下了屁股,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住了下来。
“年轻人,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走肾可以,千万不要走心,小心现在跳的欢,以后拉清单!好了,言尽于此,别的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任由着凤凰在头顶筑巢,维伦只感觉无话可说,心中念头不断交战,最终他咬着牙问道:“那么我呢?你或者你身后的那个人,你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自维伦进入识海空间以来,玲珑童子第一次正视着他,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维伦索性将早已郁结在心中的问题一个个问了出来:“先是创造了我,却又带我穿越各种世界,放任我胡作非为,最后却又残忍的将我的灵魂一遍遍重铸,一遍遍洗去!”
维伦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疯狂咆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偶么?玲珑童子,我受够了你们的愚弄,我今天必须得到答案!”
这次轮到玲珑童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沉默不言,却趁机连忙沟通某位存在,以期望能够得到指示。
发泄完后,维伦心底深深感到后悔,发泄的时候倒是很爽,但这种行为却实属不智,玲珑童子或者他身后的那个存在不在意还好,如果在意,结局可以预料得到,他的灵魂免不了再一次被洗去重铸。
想想因此带来的后果,维伦只感觉心中无尽悲凉,智慧生命最大的悲哀在于得不到自由,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却是生活在虚假之中,如果灵魂被再次重铸,或许玲珑童子再也不会松开禁锢,那他一辈子都将如提线木偶般,在浑浑噩噩中稀里糊涂的过完此生。
想到这里的维伦心中越加忐忑,他只得鼓起勇气,不断给自己打气:如果连死亡都得不到,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良久,玲珑童子终于开了口,维伦精神一震,却听到对方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这算是什么狗屁答案!维伦脸色无比铁青,玲珑童子深深叹口气,一脸疲惫道:“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你我同坐一条船上,我比你知道的要多一点,但也仅限于此,到头来我们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无法独活!”
“命运?”维伦惨笑道:“你管这个叫做命运?”
“没错,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就是命运!”
“如果这是命运,那我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你是那条被命运垂青的鲤鱼,一朝跃过龙门将成为九天之上的神龙;至于我,我只是一件法宝的器灵,卑微的如同那虫豸蝼蚁,最渴望得到的也不过成为‘人’!”
“棋子么?”维伦若有所思道。
“不!”没想到玲珑童子竟然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你高看了现在的自己,也高看了我,我们充其量只是路边上随处可见的碎石子,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