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琪眼神微黯,夹起红豆小卷吃了一口,道:“阿娘,这个好吃,你尝尝。”
顾氏几似于无的笑了下,道:“阿娘吃饱了,你既喜欢就多吃些。”
林琪闷闷的应了声,吃完小卷,便放下筷子。
一顿饭,两人都吃得意兴阑珊。
待到撤了桌,顾氏说起了程豫章。
“阿娘记得,他的小字还是你阿爹起的,当初要不是他阿娘病卧在床,说不定你爹……”
“阿爹只是欣赏他的才学而已,”林琪没有等顾氏说完,便打断顾氏的回忆。
她很清楚顾氏后面的话是什么,花前月下时,程豫章也曾戏言过,说要不是她那场意外,他已和她都已定下百年之好,幸好冥冥中自有天意,就算离乡千里,他们也会走到一起。
那时的林琪还真的相信了,觉得既然阿爹能够亲近的给他起小字,想来对他极看重,阿爹是个性情爽直,品行高远的人,能跟他走得近的,人品毋庸置疑。
因此林琪才会跟他交往,并默许了他的那句戏言。
她本以为等他高中之时,便是她凤冠霞帔出嫁时,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的一个人说病便病倒了。
在她一碗碗喝着苦药,满心等待他高中之时,却听到他遣了媒人来定远侯府提亲,而他提亲的对象并不是她。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有片刻的怔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单六娘珠环叮当的来到她那间四处漏风的小屋,拔了头上那根明晃晃的鎏金点翠嵌宝簪,摆在她跟前炫耀时,她才明了,原来是她信错了人。
虽然程豫章之后总想找机会来她跟前,但她一直避而不见,她是林家女,即便落魄了,也绝不会摇尾乞怜,与人共夫。
直到死前,听到那段争执,她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手里有他和单家想要的东西,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想来等到自己死了,他们便能够得偿所愿了吧。
林琪微微翘起嘴角,眼神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冷酷。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能够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
不管程豫章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让他得逞,那样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她就算毁了,也不会给他们。
顾氏见林琪明显表现出抵触情绪,叹了口气。
程家大郎少年才俊,年芳十六便已中举,虽然不及自己儿子良多,但他母亲亡故,如今孑然一身,若是能把珍珍许给他,至少以后不怕婆婆管制,若是一个运气中了进士,以她们的财力,珍珍也不是不能做个官家夫人的。
林琪垂着眼,喝完消食茶,担心阿娘再提这事,急忙忙的回了小跨院。
坐在临窗的榻边,林琪越想越生气,招来吃得小嘴嫣红的雪姣,递给她一块浮雕着几缕兰草的香牌,嘱咐她一定亲手交给郁苍阁里的崔硒,顺便多给程豫章屋里摆些怡情养性的花草,比如此时盛放的栀子花或者其他喜欢湿润,带着水汽便会更加漂亮的花花草草,再三叮嘱,让雪姣交代下去,一定要好生照顾,莫要怠慢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