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内,皇家别院,正是春色盎意时。
“五妹,你年纪不小了,这园中儿郎可曾有你看上的?”新帝得了五皇女遥遥的一个无奈眼神,仰天大笑起来。“得,是朕思虑不周,此种事情当在私下里谈论。”
告饶的两手相叠作揖。“皇姐,您就放过我吧,五儿年纪还小呢,哪就用得着说亲!”
一边欣赏着台上的技艺表演,拿余光看着桌上清酒,忽然淡笑的勾起唇角。“说起来,那位柳元帅,也是二八年纪,听说都已后继有人了!”
听到柳宁,五皇女面色阴暗了三分。那人玩得一手好心计,本以为在军营里让人给盯死了,却不想她在临战时刻金蝉脱壳,耍得一干人团团转,如今更是连个风影子都捉摸不到了,这人军功在身,又年纪轻轻,武器制作好手,落在外面始终是个祸害。
“五妹?”
“皇姐,五儿不急成婚,这夫君当要慢慢找!”摆出一副咱眼界高的姿态来,令四周竖起耳朵的各色公子们,一个个低垂了脑袋。
“王女回来了!”略显老太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剪子,搁下修剪一半的盆景,恭敬的上前两步,微微垂首。
脱下外袍,屏退左右,女人一脸戾气外放。
这副样子,该是宫中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男人察言观色了一番,斟好茶,动作轻缓的端放过去。“可是累了?”
静坐片刻,五皇女抬头,与男人对望。“叔父,今儿皇姐又逼亲了!”
男子瞳孔里折射出惶惑的幽光,继而淡然应道:“也是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是我疏忽,竟忘了为你操办。”
他哪是疏忽,分明就是不想经手过问,只她总不经意的在他耳边提及。
“你还要将我推出去?”蓦然暴起,五皇女就似被刺到受困的巨兽,发出嘶哑的暗叫,忽然双眸抬起,死死盯在那张万年不变的清俊脸上。“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世人的眼光果真就那般重要,还是你根本没忘记那个人!”
被她摇撼身体,他凝眸与她对视,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不属于碧波的动荡,继而慈爱一笑。“这孩子,又说胡话了!叔父一直就在这里,何时将王女推出去过。”讲着这话,手指轻轻拍打她的肩膀,一如往昔应对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憋了一肚子火气,想撒撒不出来,对着他的笑颜,似乎一切骄奢蛮横都不成样子了,再武装不出她的嚣张霸气。可她不想这样,她要打破他的沉静,她要他笑靥如花。
“啪!”
清脆的声响在耳边回荡,饶是刻意控制了力度,仍在那双玉手上留下一串印记。负气的看着他吃痛愕然的脸,心中泛起惊涛巨浪,想说什么,但他刚刚的淡然已经让她提起的士气垂了下去,终是带着她的满身骄傲,甩袖离去。
为何要骗她呢,这个笨瓜,其实她早知道了他的秘密,还以为自己藏得极好。揉了揉眉心,这天下大抵最难搞定的就是男子的心了。
“小哥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头!”柳宁这一进城,锦州城内百鸟惊飞。“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嘴角上的大黑痣抖了抖,冲着路边上的众人掀唇漏齿。迎接了无数的恶寒声,所过之处秋风过境片甲不留,怎一个惊悚了得。
好久没享受这种地pi式的放浪形骸,当真是过瘾。
赶着马儿嘚嘚嘚,一路晃悠到偏僻巷子,寻了处生意惨淡的客栈住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又是戒指又是玉扇的摇进城东街最繁华的花柳巷。
“喂,大姐,朝您打听个事儿!”拽过一个过路的女人,待翻过身看到一张惨不忍睹的好似被猪蹄刨过的脸,不由抽了抽嘴角。长成这个样子还敢出来泡男子,也不怕把人家小哥们吓坏。
不想,那人看着她友好一笑,就跟见到多年失散的姊妹一样亲热,还一手勾/搭上她的肩膀,送来一阵熏人的酒气。“妹子,想问什么尽管问,在锦州城还没有我王麻婆不知道的事情!”打着酒嗝,女人下盘不稳的前后晃荡。
姑且忍忍吧,皱着眉头柳宁发问:“你可知道这一处生意最差的园子是哪家?”
好似没听明白的晃了晃脑袋,“你说啥?”
柳宁左右看看,提了提嗓子。“这里生意最差的园子是哪家?”
然后见那女人翻了下眼皮,抓着脑袋咕哝:“今儿没喝多少,怎的尽听到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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