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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后站在半身镜前,像是突然没了方向,满脸茫然。
往常的这个时候,有湿软绵长的早安吻,有陪她一起吃早饭的人,有事情做,替他打好领带将他送到楼下,目送他车子驶离视线。
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突然隔了好远。
有时差,一面白天,一边黑夜。
兴致不高的吃过早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打发时间。
到中午,往常这个时候回来公寓报道教她做菜的沈听荷今天没来,有点奇怪,想想她可能有事要忙,商商没太在意。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年慕尧每天一个电话都在她刚睡醒的时候,很准时。
沈听荷仍旧没来。
宅了三天,冰箱里食物消耗干净,身体快要发霉,想了想,拿了钱包准备去最近的超市扫荡一趟,也正好外出透透气。
不出去不知道,外头世界近乎天翻地覆。
广场led屏幕上,这会轮番放送的全是慕礼的新闻,慕礼出了事情,三天时间,事态恶化已经发展到关门停业的地步。
大屏幕上直播画面是慕礼门口。
往日里病人不断的门诊大厅,这会人烟罕至。
新闻里说三天前有位医生手术过程中突然晕倒,手术刀插-进病人心脏,以致病人当场抢救无效死亡,具体哪位医生,新闻里没有细说,像是在刻意回避,具体不得而知。
商商眉心皱紧,下意识想到三天前刚好是年慕尧出国那天。
两件事情有没有关联?
拨他电话,关机。
心底不安预感愈发强烈,不敢再逗留,拦了出租车,报了慕礼的名字,车子驶离。
“姑娘,这时候去慕礼做什么?”路上司机同她搭话,末了瞥一眼她微隆肚子,了然点头,“产检是吧?不过姑娘你没看新闻?那里这会不太平,医生估计也没上班,要么我送你远点的第一医院,离这不远,就医也放心些。”
商商这会一颗心够七上八下了,被他一说更是不安,但没有心情同他多说,淡淡应了声,司机瞧出她兴致不高,之后识趣一路沉默。
十多分钟的车程,不远。
司机将她放在路口,不愿意往正门方向开,没剩多少距离,商商付了车钱下车。
经过拐角咖啡厅,步行不多久就能到。
商商抱着肚子,不敢走的太快,阳光很好,不多久,额上出了层细密热汗。
然而,要走过那家咖啡厅的时候步子猛地顿住。
明明靠近正午光现充足,可商商盯紧了玻璃窗里头坐在沙发上那人,脸色却刷的惨白活脱脱见了鬼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
多久年没见了,商商记不清了。
脑袋里关于那人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就模糊一片,甚至渐渐忘了那人什么长相,可这会一眼,某些画面瞬间清晰起来。
傅循,她的……父亲。
还活着?
想走近些看个清楚,步子却定在地上一样,怎么也跨不开了。
父亲两个字,对她来说打击沉重。
他在的时候,一家三口,商商大多记忆明媚很开心,可某一天,她生命中,父亲这个角色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抽离。
这些年奶奶过世、妈妈过世、她成为孤儿被年家收养,他都没有出现。
商商甚至想过,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或者说,她是希望这个人已经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否则他母亲他妻子去世,女儿孤苦无依的时候,他凭什么都没出现?
妈妈去世时候还在念着他的名字,那时候他在哪里?
脑袋里很乱很乱……
这时候最想念的还是年慕尧,想和他倾诉,他那么聪明的脑袋一定可以帮她理清事情始末,可掏出电话才想起,他关机,联系不上。
抬手抹一把脸上潮湿,最后看一眼咖啡厅里的人。
那么巧,里头的人也注意到了她。
不是错觉,也没有认错。
里头那个人较之记忆中的苍老了些,可他手上那枚戒指样式特别,商商不会认错,因为另一枚同她妈妈的骨灰一起下葬。
那人突然起身,像是要过来。
商商辨不清这刻心里究竟什么想法,下意识转身,拦了出租车慌乱打开车门进去。
司机踩油门要开车,后座商商突兀尖叫,“停车!”
如果说不久前才刚见着傅循那一瞬她脸上惨白如同见鬼一样,那么这一瞬她隔着车窗盯紧了咖啡厅的落地窗,煞白脸上黯淡眼底渐渐染上的便是层叫做绝望的味道。
傅循起身,其实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这里。
他在迎接着谁,入口处有对男女渐渐步入商商视线往傅循那桌过去。
女的是宋雅礼,男的是正在国外‘出差’的年慕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