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这是以命换命的结果。整个殇州大大小小的秩序成员,以及那些北上的大军无一例外的担负起了帝都的保卫重任,这才换来了裁决堂十名高品裁决者的现身,可帝都那边,又该是怎样
的情形?
她,还活着么?
——
帝都。裁决堂门口,一名满身血污的娇小女子单手持刀,站在裁决堂门口,全身上下已经有不下十余处伤口,最深的一处,赫然在脸部,将脸上划出了一道骇人的口子
,血水正在泊泊下流。
女子爱美,可如今被人划破了脸颊的女子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通红着双眼,看着对面那名同样苟延残喘的裁决者,一咬牙,便再度欺身而上。
打斗声再度响起。
片刻之后,女子倒地不起,腹部被一柄猩红的长剑直接刺穿。
而那名之前就苟延残喘的男子也已经躺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天空,仍有脖颈处的血水泊泊下流,消逝着自己的生命。
女子尚未死绝,只是吃力的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那座紧闭的大门上,刻着几个显眼的大字。
“裁决堂”
记得他曾经说过,第一次见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一直在紧张,可进了这里之后,便有了一种一往无前的霸气。
记得他曾经说过,这里便是裁决者的归宿。
记得他曾经说过,这里是世间最公正也是最邪恶的地方。
他说过这里的很多很多,她都记得。
所以,她今天站在了这里,挡住了那些本该成为公正代表,却最后沦为恶魔的叛徒,未曾后悔,一往无前。
“秩序长。”
女子眼角渗出一抹猩红的血水,泊泊下流,嘴角却挂着笑意。
“魏颖能够为秩序效力,能够为秩序长做一点点事情,都足够了。”
“秩序长,好好活下去。”
一道白影一闪而逝,出现在了这满是血腥的裁决堂门口,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阵阵马蹄声响彻了街道,数百名精锐的甲士很快便疯狂的赶到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都不自主的愣了一下。
而那早一步到了的白衣人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几乎死绝的女子,急忙上前,看到那柄插在了腹部的长剑,愣了一愣,随即蹲坐在女子身边,轻轻道:“魏颖?”
女子艰难的点头,却也看不清来人的摸样,吃力的张了张嘴,却不料涌出一大口猩红的血水来。
白衣人登时红了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轻轻将手抬起,握住了那魏颖的手臂,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躺在地上的魏颖轻轻摇头,紧紧闭着嘴巴,然后咧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意,随即没了气机。
白衣女子黯然失色,轻轻放下魏颖的手臂,紧闭双眼。
就在这时,已经将整个大街都围得密密麻麻的帝都守军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抹骚动,紧接着将领之中传来一阵暴躁的怒吼声。
只见一个身穿精致铠甲的男子快速走过人群,却被一名神圣军团的将领拦住了去路,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里不可以进去。那名男子神色焦急,似乎在找人一般,在人群外围仰头看了一圈,终于将视线放在了那裁决堂门口的女子身上,然后猛然愣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从南边一
路打到了帝都的周庆安,曾经狐月山三当家,如今的实权三品都尉。
“这位将军,这里已经被封锁了,请回吧。”
“滚开!”
周庆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具已经冰冷了的尸体,缓缓前行。
“这位将军,再往前可就真的不行了,这里由神圣军团接手了。”那名将领拦住了周庆安的去路,同时还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周庆安的举动很是不满。要知道,这里可是帝都,如今帝都里没谁敢招惹神圣军团,若不是挨着眼
前周庆安的甲胄等级太高,那名神圣军团的将领早就要爆粗口了。
“哦?”
周庆安猛然回头,一脸冷笑道:“就是只知道躲在帝都里当孙子的神圣军团?宰一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老太太本事倒是不小,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名将领脸色不悦,一脸怒容的看着周庆安。
只见周庆安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怒道:“老子辛辛苦苦从南边一路打到北边,不是给你们这种孙子当狗的,滚蛋!”
那名将领似乎也是个暴脾气,顿时大怒,伸手直接拔刀,身后的将士们也都纷纷哗啦啦的拔刀,似乎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只不过,还未等众人说话,一个身影已经突然出现在了那名将领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那将领打飞了出去。
众人错愕,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而周庆安依旧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出狗咬狗的闹剧,冷笑不已。
突然闪现的人对于神圣军团并不陌生,甚至说有些敬畏,因为来人正是神圣军团的副团长,如今帝国炙手可热的新贵,王泫伊。
只见王泫伊看着那名躺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将领,轻轻冷声道:“脱了铠甲,滚蛋。”
脱甲?逐出军营?
这对于一名士兵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是不等王泫伊继续说,周庆安已经走过人群,蹲坐在了那已经冰冷的尸体面前,低头看着那张不曾在自己面前露出过笑脸的女子,平静不已。
而那坐在了女子身边的白衣人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起身离开。
另一边,那名被王泫伊一巴掌甩倒在地的将领跪在地上,红着眼睛,低沉道:“将军,这是为何?”
只见王泫伊眯了眯眼睛,轻轻道:“周庆安,这三个字够不够?”
众人哗然,感情刚刚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周庆安?那个从那边一路打穿了整个并州之后,又在冀州带着不到一千人死死扛住了几万人攻击的周大将军?
哗然的同时,众人都将视线放在了那个蹲坐在地上的身影,变得沉默起来。
只见那个本该在军中高大威猛的身影,此刻背对着众人,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那这般压制的痛楚,将于何人说?这一日,‘秩序’之名传遍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