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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眉头紧皱,看着萧云飞悲愤神情,暗暗摇头叹息,一时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劝服他。菱纱望着二人,秀目渐渐红了,轻声道:“云飞、紫英,你们都别再说了……哪里也不用去,大家就这样一起回青鸾峰不好吗?”转头直视着萧云飞双眸,幽幽道:“云飞,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生他们的气……就像你讲的,在青阳长老、重光长老的心里,玄霄的份量远远胜过我,你气他们心有偏袒,一定要把人命分个孰重孰轻……可是,既然人命无贵贱,我一条命,你一条命,那又为什么还要去找玄霄……”
萧云飞怔然听着她的话,心中忽感到一阵茫然失神,本来十分愤慨的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是呆住了。其实,在他心中,又何尝不喜爱那个曾经的大哥,何尝不希望他早日破冰而出,结束这无休无止的禁锢。否则,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玄霄走遍天下,费尽心力地寻找那三件寒器。只是他当时又怎能想到,这样做的结果,竟会是害了菱纱。而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像青阳和重光一样,为了救人而不顾一切……他不甘地摇着头,心头是一股无边的苍凉。紫英和菱纱伤感地看着他,默默无语。
过了许久,萧云飞终于缓缓向菱纱点了点头,低声道:“好,菱纱,我不怪他们……不过,我还是要想办法救你。紫英既然说两位长老也许会有办法,那我们就去问问他们,明天就去。”
紫英舒了口气,点头道:“如此最好,我看两位长老都是淡泊之人,对飞升之事没有什么兴趣,应该还留在清风涧。我们明日就去,当能见到他们二位……”望着菱纱,轻声道:“菱纱,你的身体很弱,需要静养,快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向柳大人他们辞行。”菱纱轻轻点头。
天空中孤月高悬,眼看已近三更,三人心神俱疲,无言散去,各自回房不提。
第二天用过早饭,萧云飞三人便向柳世封夫妇辞行,柳世封甚是不舍,问及三人匆忙离开的缘故,几人只是含糊应对。萧云飞见他们夫妇神情中对“梦璃”极是留恋,本想将她留在父母身旁。柳世封也颇想留下“女儿”,阮慈却向他摇了摇头,微声道:“老爷,让璃儿和他们在一起,不是很好么……璃儿她留给萧云飞他们这个傀儡,也一定希望她能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就不要拆散他们了……”
柳世封怔了怔,默然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颓丧地点了点头。阮慈又转向天河,柔声道:“孩子,这个‘璃儿’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唉,要是能看见真的璃儿和你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转过身去擦着眼睛。
萧云飞望着他们夫妇,忍住心中的伤感,坚定地低声道:“柳伯伯、柳伯母,你们放心……我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梦璃她还会回来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定带着她回来,和你们团聚……”
柳世封摆了摆手,难过地缓缓道:“贤侄,你们……走吧。”说着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女儿”。萧云飞等人黯然向他们夫妇道了别,随即便离开了。柳世封怅然望着萧云飞御剑而飞的身影,心头猛然浮起十九年前,云天青与自己辞别时的情景,想到自己与这一父一子,俱是情谊极深而缘分极浅,不由得心下痛惜哀叹,呆呆地目送着他们远去……
琼华派中,原本四季如春的景象竟忽然间一天天寒冷肃杀下去,地上的草坪渐渐枯萎,覆盖在上面的,是一日比一日更厚的严霜,池中泉水上竟浮起了点点冰凌,夏鸣虫悦耳的叫声更是早已绝迹。琼华宫前,原先众弟子修剑练功、嬉闹交谈的偌大场地上,竟已是空无一人。派中的众多道观也已紧闭了门,只在各屋门口留下了一两个手执长剑、全神戒备的弟子。浩大的琼华派于空旷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沉寂,只有隐在云端一角的卷云台上,还隐隐有人活动的痕迹。
明尘又一次被派遣到山门处站岗,他看着这些天来派中的诡异景象,心底的惶恐之情日胜一日,站在琼华派的山门前,心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兴奋和自豪感,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害怕。他隐约听说,似乎派中又出了叛徒,还有人死了……
突然,一丝极微弱的话音朦朦胧胧地传入他的耳中:“师兄,你快看啊,我捉到了,好大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