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昨日那赌桌,上,听说我们田夫长赢的最多。足足一百多两!”
钟离啻没有想到这小兵会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又一想可能是不认得自己,于是笑道:“那你且去把你们那田夫长叫过来,我来问他些话。”
谁想那小兵看了钟离啻一眼,奇怪道:“你是哪里来的宿客,我们夫长也是你能见的?”
钟离啻本以为他是把自己错认成那个不入流的小将了,却没有想到却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留宿的外人!
“你们这夫长这么厉害,连我都不能见了?”
那小兵得意道:“那是!我们田夫长杀敌可勇猛呢!你这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书生,见我们夫长作甚,同他摔跤么?”
钟离啻这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而且是大清早被一个小兵看轻了,于是他挑一下眉:“你这小猢狲伶牙俐齿,倒是个能做事的,将来必成大器。”
这小兵仔细打量一番钟离啻,笑道:“想不到你这小书生还挺会说话的嘛!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器’、‘小器’,我叫罗小锤,只求做个百夫长就心满意足啦!”
钟离啻笑了笑:“罗小锤,嗯,我记得你了。”
那小兵很不耐烦地看一眼钟离啻,摆摆手:“哎,跟你们这些喝了墨水的没法说!走了!”
于是那小兵便理所当然地将钟离啻嘱咐他的那事情也抛到脑后去了。
钟离啻这时突然有种回到南疆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小,老王爷的那些兵把自己当小孩,一个个见了自己都说:“唉,跟你这么大的小孩没法说这些!”
但是现在自己似乎长大了,却变成了“喝了墨水的”……
钟离啻换了睡衣,将军服穿在身上,那东西带着盔甲,在这入暑的天气里,更加闷热了。
从自己的房间到议事大厅,有不短的一段路。钟离啻在这路上却又碰见了那个叫罗小锤的小兵。那小兵端了一盆水,急匆匆地小跑着,水有些溢出了。
“你这是做什么去?”
钟离啻一说话,那小兵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这将领,正是方才那位,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差点掉下去。
“您是那家的小将军?先时怎么没有见过您?”
想到自己刚才的失礼,这小兵便有些后怕,怎么办,这人会不会记仇啊,要是给自己小鞋穿可怎么好!
“我么,”钟离啻摸着下巴,仔仔细细地思考着,“我是钟离家的,算不上什么‘小将军’。”
那小兵一听是没有听说过的家族,便先是放松了一下:“哦,不是王家和李家的。哈哈,你这姓两个字,好奇怪,像胡奴的姓!听说我们那新来的大元帅也是两个字的姓!”
但是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小兵想到一种可能,然后拿着一种不得了的眼神看了一样钟离啻,然后脸瞬间白了,手里的水盆也一个不稳,掉在地上,那水溅到了钟离啻的盔甲上。
“我我我,你……不是,您……”
小兵吓得语无伦次,慌忙跪了,却跪在那掉下的水盆上,于是又手忙脚乱地将水盆抽了,跪在那一滩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