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钟离啻吃完了,初如雪将那琴推到他身边,又将那团子并盘子放到地上,随意地问。
这样的邀请,钟离啻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他挑着眉毛将琴拿过来。那琴是杉木剑式,冰丝弦,雕着木兰,漆白,看着十分简洁。
“想奏什么曲子?”
钟离啻上手试音,音色清亮,算是琴中佳品了。
“王爷是琴手,应由王爷选曲。”
初如雪将瑟拿出来,将音调好,等钟离啻选曲子。
钟离啻想了一息时间,道:“凤求凰怎么样?”
初如雪原是想他会选高山流水一类的曲子,却是没有想到“凤求凰”这样的曲子。
“王爷既为琴手,那便依王爷所言。”初如雪没有反对,思量着曲调,做一个“请”的姿势。
于是古瑟先行,声音低沉悠扬。钟离啻的琴音和得十分到位,两人一琴一瑟,倒是奏出一番风韵。
瑟起音不高,琴声却是清亮,两者一慢一紧,一抑一扬,一前一后,一浑一清,步调相连,音色相补。加之“凤求凰”曲那神鸟的热烈与浩然,令闻者心旷神怡,对那美好结局更加向往。
一曲终了,初如雪对那曲子,似乎有了些理解。
“卓文君,到底是个敢爱敢恨的。”
初如雪看着那似乎还在抖动的瑟弦,笑道。
钟离啻将琴仔细放好,走到初如雪身旁,单膝跪了,与她齐眉。
“感情,总是要去追求的。若我北疆归来,君未嫁,我与君举案齐眉,可好?”
初如雪看着钟离啻,神情并不震惊,只是有些迷茫。几息后,她缓缓道:“我命苍生给,不负天下恩。钟离啻,这世间,只有一个卓文君,也只有一个司马相如!”
我不是你的卓文君,你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司马相如!
“你是宗室的嫡子,大好的前程,一世荣华。我不过是没落的罪臣家主,你我之间横亘着太多东西。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便永远不是你的,再怎么追求,到头不过一场空。”
初如雪低下头,转身,不看钟离啻的脸。
钟离啻这时愣了那么一息,然后无谓地笑了笑,语气更加坚定:“什么东西是我的,什么不是,我本来就分辨得不是那么清楚。既然苍生给命,那我钟离啻,愿戎马半生,还了你一世牵挂,与这天下,恩怨分明!”
初如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缓缓转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钟离啻,最终,没有说什么。
也许有人生来就带着前世今生的罪恶,不管偿还与否,都一世忐忑,不愿安心。
渊都的梅子黄了,做了落日红梅酒,仍旧是天下第一的美酿。
城楼的元宵,每年都会卖得很好,因为味道不错。
扬州醉仙楼的盐水鹅,蘸着酱汁,味道还是十分鲜美。
扬州的烟花,每月十五都会照例盛开,美不胜收。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呢?过了的,逝去的,都不能改变现在夜风里的凉意,更不能改变未来不相交命运。
那有什么值得赞叹的?如果你与我的命运没有交集,何必在此徒增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