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叶晴已经隐约感觉得到,一股淡若游丝的灵气波动,正轻飘飘地浮动在土瓦屋里。
一个**袋被老人从炕洞里抽了出来,霎时间,青光凛然,如珠宝展上经由灯火照射的翡翠,散发出阵阵动人心魄的冷光。
“好美!”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
整块灵玉浑然天生,差不多有半米高度,晶莹剔透,亮若明霞,仔细一看,还能望见正面位置,雕着镂空的花纹,像古老的符咒,密密麻麻,透出一份神秘感。
“美吧?”老人呵呵一笑,“不怕你笑话,当年我第一眼看到这东西,直接就给跪了,我相信,从来没有人能够忽视这种深入骨髓的美,要知道,这可是内神山的界碑,是佛灵门口的基石。”
“内神山?”叶晴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内神山又是在什么地方?”
老人不由咦了一声,回望她问:“怎么,你知道天南,却不知道内神山在什么地方?”
她点头。
“那真是怪事,我还以为,你对神山应该很了解才对。”他往油灯里续了续灯油,屋子里又变得明亮起来。
叶晴试着答道:“神山难道不是冈仁波齐峰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老人话里有话,“冈仁波齐峰对你们来说,最多只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罢了,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它的真实意义,就瞎跑过来凑热闹。实际上,冈仁波齐是神山,但神山却不只是冈仁波齐,这里头除了传说,还涉及到了内外之分,天南,便是区分内外的重要路口,天南以外,是外神山,天南以内,才是内神山。”
“这方玉碑是内神山的灵物,那这么说,你去过天南?”
“没错,就是因为去过,所以,我才知道阿扎罗此行,注定是九死一生。”
叶晴像是知道了什么,问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这身上的病,就是因为进了内神山才落下的吧?”
老人颓然点了点头:“那地方,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处处都有危险,处处都是灾难,哦不,不能说是灾难,那简直就是噩梦,是诅咒!任何打扰神灵安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遍布着恐慌的神情。
叶晴不解:“只是一条尸斑蛇,至于那么恐怖吗?”
老人哆嗦着牙关:“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过遮影鬼。”
听他回忆,叶晴才知道,原来十年前,有一支考古队发现了内神山的存在,他们想进入里面探险,却苦于找不到入口在哪里,后来几次辗转,终于来到普兰旧城,经熟人介绍,找到了老人。
十年前的普兰旧城正是一片百废俱兴的境遇,藏民生活贫瘠,天灾不断,附近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
于是一万块钱的路费,彻底打动了他。
那是老人第一次来到天南,路很难走,当时又接连下了好几天雨,一行人磨蹭半个多礼拜,才从神山脚下走到目的地。当天晚上,他们还是在外神山过的夜,一晚上仍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从天南进入内神山不久,意外就发生了。
他们在经过一片黑树林的时候,遭遇了遮影鬼。
叶晴追问:“那遮影鬼长什么样?”
老人回答:“说实在的,我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当时明明天还亮着,我们进了树林不久,忽然就暗了下来,考古队的人担心下雨以后,留在树林里不安全,连忙催促着上路,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小山似的黑影,呼啦啦从头上飞过,带着阵阵腥臭味,嗖的一声,就不见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听见走在前头的人惨叫一声,跟着,考古队里有个女孩子就慌里慌张地往回跑,一路跑,还一路哭叫着说‘有鬼有鬼’。慌乱之中,我也跟着跑了,但是半路又被古藤绊倒,一股脑滚下一个斜坡,醒来时,就遇到那条大蛇。”
叶晴没从这里头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再问:“你当时没看清楚,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他苦笑一声:“其他人,早在我滚下斜坡的时候,就被那遮影鬼吞进肚子里去了,哪有命活下来。”
叶晴沉吟片刻,越想,越觉得老人口中的遮影鬼,很有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
自古以来,深山大泽多出奇珍异兽,有的是远古时期没有灭绝的物种,因为岁月变迁,存活的同时经历过无数次的进化,最终以某种近乎灵异的形态存活下来,好比长白山天池的水怪、神农架的野人。
有的,则是外来引进的入侵者,因为在新的环境当中缺乏竞争对手,因此在当地生态系统当中充当了霸王角色,如同水体富营养化的凤眼莲以及繁殖能力超强的褐家鼠。